宋建森小记

文若

说起来,建森算不上是我学生,因为他父亲死得早,加上平日他也爱好虫子,于是他也成了我家的常客.每年秋天,他总是帮我捉3尾,我理虫时他也帮忙,不时会借几本书看看,从不找麻烦.
99年时,他帮我虫友背虫上场子,被派出所抓去,当时一共抓了70余人,因为他受过刺激,神经不太好,所以他是唯一没受处罚的.其余每人5千.钱到走人,------真黑.
建森不光没受处罚,在派出所给警察添了不少乱.尤其是他声情并貌地朗读岳飞的[[满江红]],让警察头疼,一高兴他又来了一段[我想去桂林],破锣嗓子挺会叫,结果,没到3小时,所长就把他放了.------
就是这样,在虫界默默无闻地混着,直到2001年,他找我借钱,说要到山东去收虫.
他是直心眼,于是我借给他1000,两天后他和我一朋友上路了.
后来听朋友说,这小子在山东收虫曾赌气和一天津老乡斗虫,结果他一条3块的虫子竟赢了人家的高价虫子.------

回来后,他叫我看虫,因为忙,来不及,直到白露才去看.当时,他的虫盆上已画上各种记号.有的是已开毛的,有的是别人看好的,总之,共收70条虫子,如今已剩30条.粗看一下,整体还好,一条小青我看较满,就问他情况,答曰:会斗的很.令我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条虫子,竟震惊了我们这小小的虫界.

白露后1礼拜,是我们虫友开毛的日子,中午大家一起喝酒,建森也来了.他拿来4条虫子,说也来开毛.当时大家笑他,友为忠拿出一条上风,说:我这条你要是赢了,你才好到台上白相.建森也不答话,从包里拿出一条略小的虫子,两人就在客厅斗起来.因为当时都是开的宁津虫,所以普遍认为建森凶多吉少.谁料转瞬间建森叫起来:一口!一口!
为忠脸有些挂不住,说:我这是败子,调戏调戏你的.如果你想斗我拿一条勾头和你斗.
建森痴劲上来,大叫:斗,斗.
那边为忠去拿虫,这边我们也放下杯子,我仔细看了一下,原来就是那条小青.很快,为忠的虫子也放下了,一条黄披.这种虫子在当地20元收下来算幸运了.------两虫交口,黄披喷了小青一口,反被小青上口杀猪打残.当时在小青开牙的一瞬,我暗自叫好.
这是一条内色泛黄的淡青种系.天庭饱满,本牙,色泛玉色,无黑尖.身铺红砂,顶门乌黑,包公脸.肉如青莲,尾锋细极,粗看一般品相,细看真找不出缺点.色泽更是身兼数色,黄兮兮,红哈哈,黑泽泽,确实叫人爱不释手.大家都在看虫,建森又在邀斗,被我喝住,友啊平说:虫子不错,拿场里斗吧.好好养啊.
建森朝我说:我和你一样养的,就是不会收拍,你拿去养吧.
就这样,一条上品虫子进入我家虫盆.
因为我不知道这虫建森斗过几次了,一再追问,答曰:连这次共5回,包括赢天津老乡的大翅.
时值白露后一礼拜.

应该补充的是,建森是在宁阳收虫.这么早开斗,确属偶然.
5日后,建森多次怂恿下推虫出栅,逢凶头平夹转了一圈上口重夹,来虫溃逃.
之后合上红哥的宝剑翅.此前,宝剑翅已名声在外.建森被此虫吓得两手发抖,脸色蜡黄.没斗他就找红哥商量拆开.平白被大伙嘲弄一番.入栅时,他将主家的红木条几不知从啥地方搞出来,鞋也不脱就一个人站上去.他本来就是大个,如此便格外扎眼.讲花时他更是双手甩得象被电击一般.好在几位知道此虫的虫友接下,此次斗品比前两次罗嗦,但仍是上口重夹对手即溃.建森被此景惊得痴了半晌,说出去凉快凉快,竟没回来.
次日他母亲找我说,建森被派出所抓去了,原来,昨晚他出去后,一高兴,走错了门,当时正巧有妇女在家洗澡,于是被当成流氓抓了.急忙拿过他妈手中病历,到局里领人.
从此,大伙又给他起了个外号小电影.经过促狭之人讲出来,成了笑料.
但从此之后,这只小青名气也响起来,5斗之后,会上了大洋哥的一条压箱虫河北黄大头.此虫之前2斗均轻取,在斗之前大洋还自豪地朝我说:每年要是有这样条把虫子,玩虫才有劲啊.
入栅后黄大头一路上风夹,将小青咬得跳了几跳方得以脱身.再战,仍是黄大头发夹,冲锋.小青发不出口,情形极为狼狈.就这样节节败退中小青还了一口,两虫爆开,黄大头起叫.
当时斗场比较安静,但听黄大头如铴锣般鸣叫,盖罩全场.小青先是静伏不动,随后突启翅,叫声如金钵,一秋之中只有此次叫声久久难忘.
大凡懂虫的人应该知道,虫子后喘,是起性的象征.经过艰苦盘斗后,小青适应了黄大头的夹路,还夹后起衣,胜利的天平已逐渐倾斜了.

两虫就这样起翅鸣叫,足有3分钟,小青动步往上靠,黄大头边退边叫,大洋带了个冲锋草,黄大头鼓余勇冲上前,小青埋得很深,身体呈弓形还了一夹.只听刮的一生,双虫分开,各自伏地,有人说这一口要分出胜负了.话音没落,黄大头起翅,小青听见叫,没用带草,如箭般冲上,黄大头被这一冲,顿时神暗,牵草无性,败局已定.------
这次我们没叫上建森,因为他受不起刺激,只是把花做在本里.他胃口很小,人也不刁.

本次斗后,小青名声大嘈,不意间惊动一个人.此人姓宋,单名一个员字.为我们这靠赌起家的元老.身家百万.93年在无锡赌博赢回一麻袋钱.从此混迹上流社会.虽对蟋蟀不懂,但好赌,一听有好虫,当时即宴请众位兄弟.席间要求虫子借他斗一斗.建森一听有斗,连口答应.我问他和谁斗,他讲一个织布的老板.
我犯了嘀咕,我们这玩虫的人我大都认识,从没听说有这样一个人.只见老宋一拍胸脯,说:老弟放心,这人是个虫盲,随便开条虫子就杀的他片甲不留了.并举出很多理由,例子,当时半酣之际,就糊里糊涂答应了.
3天后,老宋开车接虫,场地选在两来春宾馆一会议室.一到那儿发现已有很多人等在那里.其中还有几位虫界大脘,我暗自叫苦,过了5分钟之后,一位老板模样的人登场了.
此人叫花军,的确不懂虫子,但常和老宋赌博,勾起玩心.这些人不在乎钱,但对面子很在意.也招集一斑弟兄找虫,当天拿来2只虫子,往台上一摆:老宋,随便你斗哪一条.
虫子摆下,一比,我头就大了.两只虫子均在70点上下,而小青只有55点,这明摆着套你.
花军发了一圈中华,脸上漏出一种神秘的笑,可偏偏建森说话了:斗,斗你两条.
我连呵斥的机会都来不及啊.
此时角落里站起一个人,擦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你能赢一条就算交运了.
这人为顾老前辈的室外弟子,姓朱,大家都叫他啊朱.可偏偏建森不认识,把小青的盆盖打开,直接将虫倒进索里,抖抖嗦嗦地说:随便你先上哪一条.
事情至此,我只好让为忠拿起草,准备牵虫了.

啊朱何时受过这等不敬,干笑两声,:谁带来的,我玩虫时你还是液体呢.
老宋不高兴了,:老兄,你是斗虫还是斗人,你是谁带来的?
花军赶紧圆场,一时间有些僵.啊朱也不答话,赶出一条黄翅,对着建森说:你要斗是吗/来点彩头好啊/---建森说:好啊,玩1笼.
这一句把大家逗笑了,来者均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建森哪知这等道理,老宋接话:我和花军已做过了,完了我们请客.------啊朱带好眼镜,说:我还想玩玩车费.
花军笑了笑,说:赢了全是你的.当下竟喊出跟班拿出点钞机,老宋也扔上数叠钱,哗啦拉一阵忙乎,点齐十组.我忙拉老宋告诉他虫子吃亏,老宋嘀咕一句,脸有些青,但随后就说:无所谓,玩玩.
那边建森一见这么多钱,当时就瘫在沙发上,喋喋不休:不斗了.不斗了.
黄翅为3路上风,当令.遇见小青,一路上风,但小青在移步中还了一口,黄翅牙残.不算精彩.
建森来了劲,大叫:再斗.
啊朱面子大损,真的就将虫子倒下来.老宋朝花军笑道:我赢5组了,要斗你可要双份.话没说完,那边小青一个杀猪,又将来虫打残.------
此时啊朱两眼直勾勾盯住虫子,半晌才冒出一句:紫黄.
没人接他话,因为大家谁也没见过紫黄,而那晚只有紫黄才是啊朱最好的台阶.
更出人意料的是,建森趁大家不注意,竟抢起台上1组,跑了.
我忙向众位解释,老宋笑道:送他好了.

此后建森竟再也不进我家大门,尽管我多次解释,相劝,他就是不肯.虫子也不要了.见我就跑.而当年小青共胜11路.斗了.临死被为忠要走,泡在药水里,一年后虫子分体.
至此,建森再也不玩虫子.
此为真事,故名字有改动.
愿所有有缘者能有好运,------
祝大家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