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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才鹦鹉

人里面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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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7 22:57:4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张传票不期而至,我的工作室第一次让人列为被告写进了诉状。

   原告是若智采访过的那个变性人,她以侵犯个人隐私权为名把《风铃》杂志、晨报和采访过她的记者外加我们一鼓作气全告上了法院。理由是我们所写关于她的稿件使用了她的真实姓名,给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目的却只有一个:索赔。向晨报和《风铃》杂志提出的赔偿额各是50万,给我们和晨报记者的各是20万。

   我拿出发在《风铃》上的稿子和晨报的比较,二者大同小异,主要情节上并没什么不同,也就是说若智和晨报记者都遵循了职业道德,没有为她添加别的成份。

   "这哥们算盘打得可够精,如果这一次敲诈成功,一转眼可就是百万富婆了。"看完法院的传票和起诉状副本,若智哭笑不得地说。

   "他到底是男是女啊?"禹华说。

   "那得看你的需求了,你如果需要她的女儿身,她可以充当女人,如果需要男人,他也是可以将就的。"

   "我觉得她做女人挺好。"

   "应该是,"若智说:"我估计他是做男人挺不好才变性的。"

   我敲敲桌子说:"好了,你们就不用研究人家做什么合适了,说我们的正事。"

   周洁说:"若智你采访的时候没征求她能不能用真名?"
我问了,还不止一次,她没答复,录音带上都有的。"

   "那就是她想故意敲诈,在别的地方找不出问题,就只好以侵犯隐私权告我们。"子非说。

   "我觉得,我们和晨报都钻进了她设计的圈套,即利用了我们,又给了她可趁之机。"我说:"现在法院都立案了,我们就想想怎么应诉吧。"

   周洁提议道:"不行就请律师吧这么大一个事,我们谁也在法庭上辩不清。也真是,这人要一变性,连人的本质都变了。"

   "没错!不男不女的货色最没人性。"若智补充。

   "先不急于请律师,"我说,其实我知道请律师又得花一大笔钱,放在平时倒没什么,可现在却需要认真考虑:"我们一起把采访带听一遍,找一下她的缺陷,分析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公孙篱说:"我觉得这事应该责任到人,谁造成的问题谁去承担,不能出了什么事都要工作室负责。"

   她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顿时聚在了她身上,然后又一起看着我,若智看公孙篱时,嘴角挂着一些冷笑。

   我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这是一个团体,历来都是荣辱与共不分彼此,大家的事就是工作室的事。若智去找一下那个采访带。"

   尹贱人的《婊子日记》堪称奇书,从她的文字上,足可看出文学修养不薄,换句话说,她的语言比很多浪得虚名的美女作家要有力量得多,就这借给我的两卷日记上所显示的水平,我觉得她如果不当作家,就真是可惜了。

   如她所言,日记中的"日"字是动词而非量词,她写日记也不是每天都有,交易一次记录一次,编号目前才到五百多,离她所定一千个嫖客的目标,还有很大的差额,而那些以下半身出位的美女作家们,却不知道尹贱人正在任重道远含辛茹苦地酝酿着一部颠覆她们的著作。

   若智看过部分日记后,也不由拍案惊奇,连称这东西做性生活高级培训班的教材都有点浪费,说他自己也算久经性事,可自己那点经验比起尹贱人来,简直羞于出手。

   我说:"知道天外有天了吧?人家这算生活的有心人,你呢,最多只算性的有心人,不准备把你的经验也整理出来,和她比翼双飞也做个美男作家?"

   "你哥的腰子!"若智瞪着我说:"这么糟蹋我?"

   "我这不是帮你分析吗?你就急了?"

   "嗨,你还别说,我倒真有点喜欢这个尹贱人了,这么率真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比处女还少,尤其是她这样既有文化还喜欢文学的妓女,就跟我很有共同语言了。"若智一脸神往之色,似乎与尹贱人相见恨晚。

   我知道,这东西又动了色心,有尹贱人这样的"高手",他不去切磋技艺才是怪事,我说:"你他妈的可不要胡来,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们的采访对象!"

   "那又怎么了?反正你跟我这一次又没签那个不合理的狗屁条约。"

   蓁子把我们的婚事当成了头等大事,每天总有电话打来告诉我她又新买了什么东西,好像她目前最大的兴趣就在于置办嫁妆,而我却一点热情都没有,也想不起该去添置什么,家里现有的东西,以后两个人过日子也不缺什么,再说了兰州也不是长期的家,蓁子虽然答应在兰州结婚,可我清楚她只是暂时迁就我,婚后她肯定得让我去棠城,她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公司来兰州做家庭主妇,所以只有我在几年后放下工作室去和她团聚,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做一辈子的自由新闻人。

   蓁子说:"再怎么着你也得把房子收拾一下,你不想把我娶进一个狗窝一样的洞房吧?"

   "这不离那个日子还远着吗?现在收拾了,还没到时候又乱了,我提前几天突击收拾不就完了吗?"

   "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来不及收拾我可不管。还有,我们的结婚证什么时候去办?"

   "结婚证还办吗?万一要离婚那多麻烦,我们就非法同居算了。"

   "你……"蓁子被我的话噎住,可我想起了那次她撕结婚证明时义无返顾的壮怀激烈。

   "我是说,"虽然有心头的一块疤,我还是觉得刚才这话说重了,就嘻笑着改口:"如果你不想跟我过了,散伙也方便,不用办手续,还免去了我分你家产的可能。"

   "你去死吧!"她摔了电话。

   一个周日,我总算有了收拾房间的心情,在屋子里转悠半天,却还是不知道这房子该怎么收拾才可以结婚,不布置难道就不可以结吗?装修吧觉得没必要,不动一下吧又觉得在蓁子面前说不过去,正要给周洁打电话让她来参谋一下,却听见公孙篱在敲门。

   自从上次跟她不欢而散,她有很长时间没再来过,虽然每天都在工作室见面,相互的默契也依然如故,但却让彼此的身体一直闲着。

   "你一身民工打扮,准备干吗啊?"她说。

   "你来了正好,帮我收拾房间。"我倒给她一杯水说。

   公孙篱拿起一把扫帚说:"房子不是挺干净吗?还要怎么收拾?"

   "这不准备结婚吗,干干净净娶新娘嘛。"

   "哼!"她扔下扫帚,撇着嘴说:"我才不帮你收拾,弄干净了倒让别人来享受!"

   我勾了下她的鼻子说:"又来情绪了啊你?那我就不收拾房间了先收拾你?"

   公孙篱羞红了脸,靠在我的胸膛上,低声说:"我真想给你生个孩子,哥。"

   "又说疯话了,你都还是个孩子,生什么孩子呀?"

   "有两个孩子,整天围在你旁边,多热闹。"

   "丫头你可别胡来啊,什么都可以生,就是孩子不能随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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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7 22:58:06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孙篱扑哧一笑说:"我只是说说,那敢随便生啊,让我爸知道还不打死我。"

   有她在,上床成了必不可少的活动,谁知我刚进入她的身体,电话却不屈不挠地响起来,似乎在为我的运动喝彩或者计时,但它严重干扰着我们,下床去接,没想到居然是蓁子,她说:"谷子你在干吗呢?"

   "嗯,我在做爱。"

   "……那你继续。"她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的忙音,我有些愣怔。忽然从窗帘缝隙中射进来一缕阳光,正照在我的小兄弟身上,它昂首挺立的姿态在那一束亮光中像根奶油冰棍,或者,像个一头汗水的勇士,茫然四顾却找不到对手。外面是兰州炎热的夏日,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蓁子的第二次电话打来时我们刚刚结束了鏖战,公孙篱汗湿秀发,躺在床上如虚脱一般。蓁子在电话里问我:"你做完了吗?"

   "呵,刚完,有事您吩咐。"

   "那就下来拿东西。"

   我不由一惊:"你在哪?"

   "我在楼下,等你半个小时了。"

   掀开窗帘看时,蓁子的车果然停在楼下,我猛地出了一身冷汗,急忙给公孙篱说:"快起来,蓁子在楼下,马上就上来了。"

   公孙篱也不由一个激灵,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就套上了衣裙,好在夏天穿衣不怎么费事,我比她更省事,随便穿上条短裤套一件体恤就完事,比紧急集合时的解放军还利索。

   我扯下床单和枕巾塞进洗衣机,给公孙篱说:"别紧张,我先下去,你给洗衣机加上水打开,然后到我楼上去,听着我们进门了你再走。"

   安排好公孙篱,我才点了根烟,蹬上一双拖鞋晃悠着下楼。

   蓁子铁青着脸,已经等得很不耐烦,她打开车后箱,就站在一边旁观。车上有几只大箱子放着衣服床单什么的室内用品,甚至还有一箱她在棠城给我买的图书,也真是煞费苦心。我说:"嗳,老婆子,你这是搬家呀?这些东西兰州都能买到,你费这么大劲干吗?"

   "我喜欢,你管得着吗?"她的口气一反常态。

   "好好好,我管不着,搬上去就管得着了。"

   蓁子锁上车,却不帮我拿一点东西,只管自己在前面走。我说:"你也帮我拿点啊,成心想累死我?"

   "一次拿不完就分几次,本来想帮你,可我现在不想了。"

   进门听见洗衣机的声音,蓁子脸色略有好转,她伸手拉开客厅的窗帘说:"大白天的你干吗也拉着窗帘?"

   "咱活得比较阴暗,怕见阳光,所以白天也这样。"我给蓁子倒上水说:"去洗洗吧,水给你倒好了。"

   谁知她却转过身来看着我说:"你活得阴暗是我造成的吗?"

   "你看你,怎么今天跟吃了弹药似的,一回来就这样?"说着我把她推进了卫生间,心里却还在打鼓,做贼难免心虚。

   她说:"把卧室的窗子打开,把骚味跑一下。"

   我去卧室看了看,发现没有留下任何做爱的痕迹,就找了几件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出来坐在客厅喝着茶做悠闲状。

   蓁子洗完扫了卧室一眼,说:"让你把卧室的窗子打开跑跑骚味,你没听见吗?"

   我掐了烟头,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通通风不对吗?"

   "通风没错,可你态度不合适呀。"

   "我一直这样,你听不习惯就对自己要求严一点。"

   我懒得再理她,也不想跟她一见面就吵架,起身去了卫生间洗衣服,她却在后面说:"你还想让我再等半个小时吗?我现在很累,我要休息!"

   我忽然火气上升,从卧室的衣柜里抽出一床毛巾被扔给她说:"想休息就在沙发上睡,没人会非礼你,不想休息就去洗衣服,你干吗等半个小时?"

   "你?!"蓁子猛地站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拍拍她的肩膀说:"天热,别激动,我去洗衣服,顺便拖拖地,您老人家就先将就一下,可以否?"

   她打开我的手,又瞪我一眼,坐下去生自己的闷气,天知道她那根神经出了问题。

   我在洗衣服的同时把卧室的地板拖了,铺上新床单,又洗了澡,一切收拾就绪,过去给一直看着我劳动的蓁子说:"亲爱的,我已经按您老人家的要求准备就绪,请您验收并移驾床上。"

   蓁子斜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进了卧室,我知道她想笑,只是刚给我使了性子,不好意思笑出来而已。她扫视了一圈近乎一尘不染的房间,忽然看见她那张被我用报纸盖着的照片,直盯着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心里直骂着自己混帐,本来准备那次跟公孙篱做完爱以后就把报纸取掉,谁知道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给蓁子撒谎她肯定不信,还不如将错就错:"我这不正在做爱吗?怕亵渎了你的眼睛,就拿报纸盖住了。"

   "是吗?"蓁子说:"你有这么好吗?"

   我看着她嘻皮笑脸地说:"看这话说得多没水平,我自己的老婆自己不爱惜,难道让别人去爱惜?何况我跟别人上床也是见不得你的事,怎么着也得遮掩一下嘛。"

   "没关系,以后你不用遮掩,就全当我在看动物世界。"

   我忽然觉得自尊受辱,沉下脸说:"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蓁子压根就不看我的眼睛,在屋子里转着说:"嗳,谷童,你这回找的是多少钱的三陪小姐啊?"

   我点上根烟,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说:"我他妈的这么多年栽培了无数良家妇女,就这我都应接不暇,还用得着找三陪?"

   "哟,说得跟真的一样,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有这天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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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7 22:58:3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当然不会发现了,因为你是我栽培的第一个,不识谷童真面目,只缘身在栽培中。"

   "我是不识你的真面目,看来我该重新认识你了。"蓁子长出了一口气,双臂抱在胸前,说:"我是太傻,傻到自己都迷糊了。我问你,你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了?"

   "哪那记得清?我是遇见一个栽培一个,如果画正字,估计能赶上总统竞选的得票数了。据说克林顿当年就是靠画正字得到连任的。"

   "你可真是个畜生级男人!"

   "你以为我这个兰州坏人真是浪得虚名?"

   我刚说完,蓁子就抓起一只杯子砸过来,我急忙偏头躲闪,那只杯子呼一声从我耳边飞过,直砸在墙上,砰地一声,像一块木板从高空落在水面的闷响,然后是稀里哗啦的声音,如一场美梦在清晨的破碎。

   我把烟头狠摔在地上,说:"姓秦的,你太过份了吧?"

   "我过份?你跟别的女人上床却让我在楼下等着,你像个什么东西?"

   "不让你在楼下等着难道让你上来在旁边看着?"

   "你……"蓁子被我一下子噎住。

   "你什么你?你怎么不冲上来捉奸?"

   "我怕看见晦气!"蓁子几乎吼起来。

   我指着她的鼻子说:"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正准备收拾房间,把所有怕弄脏的东西都拿报纸遮住了,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不是在做这些准备?"

   蓁子听我这么一说,明显松了口气,说:"你跟别人做爱可是你自己告诉我的,那又怎么解释?"

   "你这个笨蛋!如果有这些事,还不紧着瞒你?我有十个胆也不敢让你在楼下等着我却在楼上胡作非为,何况我们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我还把握不住自己?"

   "你以为你就能把握住自己?"

   "是,我把握不住自己,这婚我还不结了,你看着办。"我气咻咻地一转身出了卧室,把蓁子像大头菜一样晾起来。

   我们反复听过若智采访变性人的录音带,从我们的立场和角度看,那一篇文章没有任何失实之处,唯一被人抓住把柄的地方就是文章使用了她的真实姓名,而她接受我们的采访却是自觉自愿,正是我们不设防的心理让人钻了空子,做一回被告也只能自认倒霉。

   若智说:"这孙子告我们不就想出名吗?干脆,我们也乘机炒作一把,这哑巴亏我们不能白吃了。"

   子非说:"这倒是个好机会,只是这样炒作,会不会对我们有负面影响?"

   "应该是利弊都有,"周洁说:"读者的理解是各种各样的,有人会认为是我们跟变性合起来炒作,也有人会认为是我们的工作不到位,让人告了,这一点对我们确实是有影响。"

   我说:"我们就先别画饼充饥了,是不是该炒作,也不是现在就可以运作的,当务之急是我们该怎么面对这破事,请律师,还是不请?或者,我们是否应诉?"

   "请什么律师呀,就这么点破事,我就可以出庭辩护了。"若智满不在乎地说。

   "你去辩护?你的脚气好了?"我说:"如果败诉怎么办?给人家的赔偿是你出还是我出?"

   "靠!你能保证律师辩护也绝对胜诉?难道所有的律师都要替委托人赔偿?再说那哥们不就想靠打官司出名吗?"

   "知道这些道理,你就夹紧点。你怎么知道人家打官司只是为了出名?那些索陪金额可是甘肃新闻官司中最高的。"

   "就因为高,我才觉得她不是为了钱。"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高风亮节,你这一当上得还不够吗?"

   "好啦!"周洁说:"你们两个就先别斗嘴了,我觉得这个变性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诈钱,我建议咱们还是请个律师,别心疼那点钱,万一情况对我们不利呢?何况我们最近向各媒体追债,也需要一个律师。"

   我沉吟片刻,说:"那就请吧,还是请你那位同学给我们辩护。"

   周洁说:"刚才我又想了一下,我觉得在目前炒作还是有必要的,不管她的目的能不能得逞,我们先把影响造出去再说。"

   "还是等几天再说吧,"我说:"如果炒作,晨报肯定会大张旗鼓,他们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相比的,到时候,我们跟上沾光就可以了,《风铃》的两位主编比较低调,他们炒作的可能不大,反正我们在兰州的市场已经让新闻衙门封杀了,等晨报炒热了,我们就在外地炒。"

   我一直以为蓁子轻易就信了我的话,但我同样被她的假像所迷惑。在心里,她根本就没放下对我的猜忌,按正常反应,她是爱我,所以处处在意我的行为。而她的这种"在意",却让我喘不过气来。

   夜里,她紧紧搂着我的脖子说:"谷子,我可不想让你背叛我,没有你,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过,你不要伤害我好吗?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知道就好,孰轻孰重我还是能分清的,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你已经是我老婆了,我是否是好男人,我想你心里有数。"

   "嗯,我知道的,明天我帮你收拾房间吧。"

   "我不想动这房间了。"

   "你生我气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迟早要去棠城过日子,在这边折腾一次婚礼,我到底图个什么?"

   "你不想举行婚礼?"

   "我是说,还不如在棠城办事算了,省得你来回跑,我心里也不忍。"

   "真的啊?你真愿意在棠城办了?"

   "是啊,一次把家安置好,就再不用动了,然后呢,你就给我生个胖儿子,我们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几乎被自己感动,而多年的漂泊,也在这一瞬间让我非常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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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7 22:58:51 | 显示全部楼层
蓁子在我怀里说:"我要给你生个龙凤胎,让你儿女成双,这样我们就什么都全了。"

   "儿子跟我一样聪明,姑娘呢,跟你一样漂亮。就看你的能耐了。"

   蓁子咯咯地笑着说:"我的胸怀足够生双胞胎,能不能让我生还得看你的本事。"

   "嘿嘿,你这个傻丫头,就知道傻笑。"

   "因为咱孩子的爸爸是傻瓜,所以影响了孩子他妈,正本清源还得先找你呀。"

   第二天上班时间不长,她也来了工作室,借口是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没事干,闷得慌,说要来陪着我工作。我说:"你也别陪我了,有你在旁边,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地主家的长工,一直在工头的监视之下,你去找老周聊天吧。"

   她出去时间不长又进来,问我:"能不能借你的周姐我用用啊?"

   "你想干吗?老周又不是工具。"

   "我想跟她出去转一圈,她让我给你说一声。"

   "去吧去吧,别把你们转丢了就行。"

   一个多小时后,她们又打来电话,说在一家咖啡屋里聊天,要求我给公孙篱放行,她们想跟公孙篱一起喝咖啡。

   在这之前,她们给公孙篱也打了电话,丫头正举棋不定,跑来问我:"你说我去不去?"

   "你想去就去吧。"

   公孙篱压低了声音说:"昨天她没发现什么吧?"

   "没有,昨天什么事也没有,你就放一百个心。"

   "她没追问你?你都在电话里说了你在做爱。"

   "我是反其道而行之,她才不会轻易信我这样的话。"

   "可我总觉得她请我去喝咖啡有点像鸿门宴。"

   "你自己先别心虚了,就算她知道了什么,也不会给你表现出来,我知道她的性格。"

   江玲大概没想到若智会动手修理她,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准备和若智玩真感情,但因为她情迷心窍,压根就没看出来若智始终游离在感情之外,如果她是一个聪明女人,其实不难看出若智在女人面前就没什么真情可言,她以为上了床同了居就可以管住若智的生殖器并且拴住他的心。

   直到她鼻青脸肿地来向我哭诉被若智痛殴的全过程,她还认为若智打她只是出于一时的气盛。

   按江玲的说法,若智现在又跟一个三陪小姐来往密切,甚至有时候连他们同居的家也不回,她每天跑出租累得要死,若智却一点都不心疼她,先天晚上她让若智给她捶背,若智居然没理她的茬,她说了若智几句,却换来一个耳光,她扑过去想做自卫还击,却被若智打倒。若智说:"你他妈的把自己掂量着些成不成?打你吧,看你可怜得不忍心下重手,不打吧,你跳上跳下的太不象话。"

   江玲吃皮肉之苦,嘴上却不服输:"你到处嫖风,咋不把自己掂量着些?你还打我?你看看你的嫖客样!"

   "我就嫖了怎么的?你有毬本事你也去嫖,我不拦你。"

   "我嫖你爹的头!"江玲口无遮拦,这句话出口,就被若智抓起来一通暴打,以她的身躯,只有挨着的份。而若智打完,就只管回了自己家,对江玲的惨状理都没理。

   江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我说这些时,我觉得自己简直成了街道办事处的大妈,就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破事,怎么也能找我来说?

   "你们两个的事,我怎么给你管?"我说:"如果连你都管不了若智,我就能管住吗?"

   "谷主任你是他的领导,也是他的朋友,不管咋说,他都会听你的,我就想请你说说他,别在外面鬼混了,也不要打我了。"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何况这是你们的私事,就算若智在外面鬼混,这也是你们的家丑,你说我怎么拿这事说他?"

   江玲抹着眼泪说:"谷主任你看我都让他打成什么样了,你就不管管?"

   "你先回去吧,完了我说他,不过我也劝你,不管你们怎么吵架,你都不要骂人家的父母,不然你挨了打还没地方去说。"

   打发走江玲,我给若智打了电话,让他来我的办公室。

   "肯定是江玲来告我的状了吧?"若智一坐下就问我。

   "没错,看来你很了解她?"我扔过去一根烟说。

   "那当然,养狗的最知道狗的脾气。你怎么替她出气啊掌柜的?"

   "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狗咬狗,都不是好东西。"

   若智笑起来,说:"这还算个人话。"

   "不过我给你说,你他妈的打女人讲点策略行不行?江玲鼻青眼肿的难看不难看?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何况她还是你的性伴侣。"

   "我在气头上哪管得了那么多?逮住那里就打那里,谁让她做事太过份。"

   "她怎么过份了?"

   "我是越来越觉得她不像个女人,好像我已经买给她了。什么事都要管着我。"

   "江玲说你经常夜不归宿,嫖风之势看涨。"

   "简直是放她妈的狗屁!我实在看着她烦的时候,我就回家了,可她不管什么时候一到家,就给我打电话,非要我过去。"

   "那是她太爱你,怕你出去胡搞。"

   "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理解,可她有事没事,都会把我当她的跟班指使,那次我刚去跟河西酒厂谈事,坐下没5分钟,她就跟催命一样的打电话,说出了车祸,要我赶紧过去,可我过去一看,不就是她的车跟别的车擦了一下,去修理厂喷点漆就可以了,她就非得说出了车祸,我还真以为她出了事,你猜我去她怎么说,她居然让我打人家,说是对方违章开车,撞了她的车还耽误了她的生意。"

   "那你回来还告诉我你跟酒厂谈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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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8 00:08:2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帖长篇如拍成连续剧 绝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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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8 00:3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98楼桃園北極星2006-08-18 00:08发表的“”:
这帖长篇如拍成连续剧 绝对好看
是啊,这种题材比较少,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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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8 23:07:4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跟小王一起去的,我接了江玲的电话,就让小王替我谈,最后我又赶回去跟他们厂长一起谈的。"

   "你带小王去见酒厂的人了?"我一直都在纳闷小王怎么能跟酒厂厂长联系上,却没想到祸首还是若智。

   "是啊,他缠着要我带他去,说是想多认识一些人,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他在借工作室的名义吃里扒外。"

   "你他妈的带谁不好?非要带他去?"

   "工作室里不就他最听话吗?我也不知道会出后面的事,直到后来,我觉得这些全是江玲造成的,如果不是她喊狼来了,小王哪有机会撬我们的生意?"

   "就因为这事你暴打江玲?"

   "如果仅仅是这些,我还不至于那么狠,她让我打过一个人。"

   "打过谁?"

   "她说有个人经常骚扰她,还坐了她的车不给钱,让我去打一顿出口气,我跟傻逼一样打完了,才知道那人是她前夫,那人老实得根本就不像个欺负人的主,知道是她前夫,我也后悔,回去问她,可她居然说她前夫现在有个情人,还不让她见孩子,你说我给人当枪使了的滋味好受吗?从那以后,我对她真是有了看法。"

   "什么看法?"

   "我觉得一个女人可以有很多缺点,但不能不善良,可她恰恰属于心数不好的那种女人,也不想想自己当初对人家是什么样子。"

   "江玲说你最近搞上了一个三陪,有这回事吗?"

   "有,我压根就没想瞒她,我觉得鸡都比她善良。"

   "你又发骚劲了,这回搞上的是哪的?"

   "就那个尹贱人,我没怎么用力就到手了,现在她是我免费使用的性工具,不过她功夫还真是不错。"

   我不得不对若智刮目相看,我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对你说一句什么话?"

   "你哥的腰子!"若智贼笑着说:"你不就想说人里面哪有你啥——"

   "畜——生!"

   也许女人的直觉天生敏锐,公孙篱说的没错,那次蓁子请她去喝咖啡,名义上是聊天,但公孙篱明显感到在蓁子极为客气的表象之下,对她说的所有看似闲谈的话都是一种暗示或者威胁,她们都不是傻子,但有周洁在旁,公孙篱即使受了刺激也只能装傻。女人之间的角力在某些时候是兵不刃血的战争。

   之所以出现这些,是因为蓁子对我的怀疑自裙子事件后就没停歇过,我的每一次反常举动,她都怀疑和公孙篱有关。

   她的直觉比公孙篱更强烈。而周洁就是她设在我和公孙篱身边的间谍。

   她们背着我,悄悄展开了一场外人无法察觉的争斗。

   我作为她们之间矛盾的始作俑者,理所当然要承受来自她们任何一方因愤怒和屈辱产生的后果。

   在我收到一封特快专递函件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们的战争已到了白热化程度。函件中只有一张纸,是公孙篱写给蓁子、然后由蓁子做了"批示"转给我的信件:

   秦大姐:

   看完这封信,希望你不要激动,因为很多该来的事情迟早都会来的,你我都躲避不了。

   我爱上了谷童,是在半年前你和他分手的那一段时间,并且我把自己的身体给了他。现在,我怀上了他的孩子,我要给他生下来,但在这之前,我要先嫁给他,所以,请你退出!

   当然,这个前提是他也爱我,否则我不会像你那样把婚姻强加在他头上。

   如果你心里还有过他,就不要再做纠缠,和我争斗下去只能是两败俱伤,而我比你占优势!

   爱不是大公无私的,我既然爱了,我就要得到,我不在乎你恨我,如果无法忍受这个打击,你也不要把怨气憋在心里,找个人发泄出来,这样对身体有好处。因为,爱他不是我的错。

   我会替你照顾好他的!

   公孙篱

   在信的最上方,有蓁子的"批示":已阅。转谷童酌处。秦蓁子。X年X月X日

   我的头在一瞬间变大,然后发麻,直到成为一片空白。

   是的,该来的迟早都会来。我玩了火,现在火终于席卷过来,我不知道会是火烧赤壁还是星火燎原。

   呆了好半天,我喊来公孙篱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事了?"

   她说:"我在为自己幸福做一些争取,因为我受了委屈。"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很好啊,很健康,前几天都去检查过。"

   "检查什么了?"

   "妇科,医生说可能是个男孩。"

   我猛吃一惊:"你,怀孕了?"

   "是啊,"公孙篱一脸的天真:"都两个月了。"

   "胡扯!你上个月都来例假了,怎么可能怀孕?"

   "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没想过要给你说,是那次例假之后怀上的,不行吗?"

   "孕检证明呢?给我!"

   "扔了,孩子在我肚子里,我要那张纸干吗呀?"

   想了想,我把那封信放在她面前说:"你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公孙篱大概也没想到蓁子会来这一招,愣了足有好几分钟。她说:"她什么意思啊?怎么一副领导人的口气!"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你这不成心给我添乱吗?"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这信上很明白!怎么?你怕啦?"

   我点上根烟,狠抽一口,又掐灭了,朝她挥挥手说:"好了好了,你出去吧。"

   "你如果怕她给你找事,我帮你好吗?"公孙篱临出去又回过头来说。

   "你就歇着吧,公孙大小姐!你以为她跟你一样蠢?会在这个时候来给我找事?"

   "难道她是省油的灯?"

   "你太低估她了,如果她想跟我闹,收到你信的当天她就会过来,可她没有,你应该明白她做批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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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8 23:07:5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是私生子。"

   公孙篱出去时间不长,周洁又进来,手上拿着封已经打开的特快专递信袋,我问她:"谁的信?"

   "蓁子给我的,其中的一封跟给你的一样。"

   "就她做批示的那个?"

   "是啊,还有另外一封给我的私人信件。"周洁说得不急不躁,我却无地自容起来,蓁子让她看了公孙篱的信,无疑是把我剥光了向周洁展示。

   我说:"是你出卖了我?"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如果不是公孙篱的信,我都不知道你跟她有这层关系。"

   "那她给你写信干什么?"

   "蓁子写信给我是希望我能支持她,也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会输给公孙篱的。"

   我长叹一声,双手捧住额头,无言以对。

   周洁说:"谷子,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弟弟看待,你也不必要再瞒着我,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我再说你什么都是闲的,我就想问问你,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近乎绝望地说:"如果无可避免,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蓁子这边我会劝住的,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态度?"

   "态度?我只能是听天由命了,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我干的混蛋事,就由我自己承担好了。"

   "如果你还可以选择,你会怎么办?"

   "我还可以选择吗?我只能等待结果。"

   "我是说,假如蓁子让你在她和公孙篱之间做一个选择,你选择谁?"

   "这个假如存在吗?就算我选择蓁子,她还会选择我吗?"忽然想到我将会失去蓁子,我的心里猛一下空了,像一口阔大却从来就没使用过的枯井。随之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出现在全身。

   蓁子在下午也到了兰州,带着深不可测的心思与她平静如往常的笑容,以及我目前无法预料的风雨和结果。

   她直接到了家里,打电话给我说:"谷子,我回来了,记着晚上回家吃饭哦。"

   我答应着,心里却七上八下,琢磨这蓁子怎么会是如此的和颜悦色?或者,她压根就把我跟公孙篱的事没放在心上?如果没当回事,她今天又来兰州干什么?上次走时说要我一起去L城给她父亲祝寿,到时候她来接我,可看时间,还差着好些天,那她到底是什么来意?

   看来人还是不能做贼,否则一被人关注,自己先不知所措起来。

   这么想的时候一种急于知道结果的迫切感次第涌来,反正要得到一个结果,我何苦要受这煎熬?我给周洁安排了一下工作,准备提前回家。

   周洁问我:"你咋这么早就走?"

   我说:"蓁子回来了,我得回去。"

   "她态度怎么样?"

   "看不出她的态度,反正我觉得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

   "按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该跟我急才是,可她刚才打电话的口气跟平时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希望她给你发脾气呀?真是!你准备回去给她怎么说?"

   "老实坦白吧,争取从宽处理。"

   "这还差不多,谷子你可记着,不管她怎么说你,你都不能跟她急,要哄着她,先让她高兴了,就什么都好说了。"

   "还是姐好,"我说:"关键时候总能救我于水火。"

   "得了吧你,"周洁笑起来:"少给我灌迷魂汤,干坏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快去吧,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回到家里,蓁子正在厨房忙着做饭,看见我,她说:"还没下班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从后面拥她入怀,说:"你来了,我还那有心思上班呀?"

   "哟,你就这么在意我?"

   "说的什么话啊?自己的老婆那能不在意呢?"

   "你出去吧,这儿油烟大,别熏着你了。"

   我讪笑着说:"亲爱的我帮你做饭吧。"

   "不用!"蓁子往出推我:"你就别在这碍事了,等着吃饭吧。"

   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我浑身不自在,被人非常客气地冷落的滋味真不好受。

   饭菜端上桌,也真算得上是丰盛,看得出蓁子很费了一番功夫,我却毫无食欲,心里想着吃完饭是不是就该有暴风雨,我说:"亲爱的,这是不是最后的晚餐?"

   "你希望是吗?"蓁子说着随手打开了电视。

   "我当然不希望是,你做的饭我还没吃够呢。"

   "那就好好吃吧,别贫嘴了。"

   电视里正播放天气预报,中央气象台那个人到中年的女主持说兰州的天气未来一周均是晴天,气温将持续在28到34摄氏度。我有些失望,自语着说:"怎么就一直是晴天呢?那怕是晴间多云或者多云转小雨也可以,实在不行就结结实实地来一场沙尘暴,也让我瞑目一回啊。"

   蓁子没理我的茬,吃着自己的饭,又顺便给我盛了一碗菠菜豆腐汤。

   看她跟没事人一样吃得津津有味,我顿感无趣,草草吃了几口,想献回殷勤去洗碗,又被蓁子非常客气无比体贴地剥夺了这个机会。

   她收拾完,给我泡上茶,坐在一边握住遥控器,调出一部正在热播的外国大片,眼睛不眨地把全身心投入进去。我陪她干坐着,什么都难入耳,心里暗自佩服她已经修炼得炉火纯青的定力,那份从容与沉稳,真算得上是无坚不摧。

   就这样过了足有一个小时,我快要窒息时,说:"你别看了行吗?我想跟你说点事。"

   "说什么呀?"蓁子头也不回地说:"边看边说,我听着呢。"

   "我要说的话很长,也比电视重要。"

   "那就等我看完你再说。"蓁子的眼睛始终没离开电视,可我知道,她一贯不热爱电视上的任何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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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8 23:08: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只好去阳台上乘凉,有心出去转悠一圈,却怕我回来时她已离开,像上一次她误会我时的不辞而别。

   街上还有报童提着小喇叭在甩卖报纸,他们呜哩呜啦地喊着:"晨报晚报都市报,两毛一份,三份五毛,看报看报,晨报晚报都市报,天下大事都知道。"

   夕阳慢慢从一栋高楼后面隐身而去,兰州的天空开始被脏兮兮的灰色涂染,没有风,也看不见雷雨的迹象。不远处的清真寺正在做礼拜,诵经之声漂浮于尘嚣,它圆形的拱顶上有一弯新月,看久了,就以为它一直镶嵌在空气中。代替着这个城市从来看不见的月亮。

   我抓耳挠腮像个猴子般焦躁不安,可蓁子就是不为所动,刻意压制着我倾诉的欲望。

   直到她看完那部大片又不停地换着台看够所有与女人有关的化妆品广告,才懒洋洋地问我:"我让你处理的事有结果了吗?"

   我莫名其妙地说:"你让我处理的什么事啊?"

   "你没收到我的信?"依然是漫不经心的口气。

   "哦,这个……"我在反应过来的同时也结巴起来,她的突然发问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说啊,这个什么?"

   "……"

   "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就没话了?"

   "……"

   "不想跟我说还是根本就没处理?"

   "蓁子……"

   "嗯,我听着呢。"

   "其实,我心一直是在你身上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嗯,那然后呢?"

   "……现在也是。"

   "嗯。"

   "可是,可是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失去你。"

   "噢,是吗?"

   我忽然火上心头,一种被轻视的屈辱油然而生,猛地抬起头说:"蓁子,你如果是这个态度,那我们的谈话就没法进行了。"

   "哦,是吗?没法进行了就改天再说吧,我也累了,准备去睡觉了,你呢?"蓁子掩着口,轻轻打着我无法分辨真伪的呵欠,说:"要不要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呀?"

   正不知该如何继续我们的谈话,周洁救星一般打来了电话,她说:"怎么样?你们没事吧?"

   "好着呢大姐,我正准备向蓁子做倾心之谈,在这之前双方就今天晚饭的可口程度交换了意见,会谈在融洽且具有建设性的气氛中进行,你吃过饭了吗?"

   "你可真够贫的,"周洁笑着说:"是不是你们还没谈到实质性的问题?"

   "是这样。"

   "那你记着我的话,在任何时候都不要给蓁子发脾气,她说什么你都忍着,你让蓁子接电话。"

   蓁子接过电话,我退到阳台上去透风,等我半小时后再进去,蓁子已经入睡,卧室的灯光幽暗微红,有一些暧昧和撩拨的气息。蓁子盖着一条毛巾被侧身而窝,起伏有致地显示着性感的曲线,我站在她旁边,能听见她轻微的鼾声,我有些怀疑她真能这么快就进入睡眠。

   坐在身边看着她吐气若兰的面孔,我点上根烟,心里清楚蓁子是故意不想听我说,但我和公孙篱的事,她真能不介意吗?上一次她仅仅看见了一件可疑的裙子就把事闹成那样,可这次有了证据,她又一声不吭,是她真的学会了最彻底的宽容还是有了别的想法?或者,她是在等我主动坦白?

   我摇醒蓁子说:"你别睡了,我想跟你谈谈。"

   蓁子很不情愿地睁开眼说:"谈什么呀?我睡得好好的,明天再说不行吗?"

   "不行,现在就得说,等明天我会憋死的。"

   她勉强坐起来,围着毛巾被说:"说吧,你要说什么?"

   "我……我跟公孙篱的事。"我说得非常吃力,似乎那些字是比喉咙更大的硬物,需要我一点点地挤压才能出来。

   "把我喊起来就为了说这个破事?真是的。"

   "蓁子,我,跟公孙篱的事,你看怎么办?"话说出来我就恨不得煽自己嘴巴,本来想说的是其他话,偏偏从嘴里出来就变成了这样。

   "我看怎么办?你们的事你问我?"

   "我是说,我背叛了你,我觉得应该坦白。"

   "如果不是她给我写信,你是不是还准备继续瞒着我?"

   "是,没有那个男人会把自己跟情人的事主动告诉老婆。"

   "那你就不为自己做辩护了?这么快就交代问题?"

   "我不需要辩护,因为这都是事实,我也知道迟早会让你知道的。"

   "那我上次跟你闹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抵赖?"

   "那个时候我跟她就没有什么事,是那之后我才和她在一起的。"

   "是吗?"蓁子往起坐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问我。

   我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点燃一根烟,说:"没错,那一次我在棠城等你,一直等到晚上12点,可你一看见我坐在家属院门口,就掉转车头开走了,我没想到你会对我那样,在那个晚上我彻底死心了,夜里两点多我坐上车回了兰州,到家就昏睡了几天,然后是输液,身体恢复之后我再也没有心思去上班,周洁有好几次要去找你,让我拦住了,差不多有半个月时间,我除了喝酒就是乱转,我知道,我是永远失去你了,后来一次我又喝醉了酒,公孙篱把我送回家来,她怕我出事,就一直没走,那天晚上,我得到了她的身体,我也承认,在当时我有一种报复你的意思,但后来,我就有一些喜欢她了,有好长时间,我们几乎是每天都在一起,她甚至晚上都不回家,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以为我很快就会忘记你,可是你一条要生孩子的短信,就让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没法忘记你,那一次我赶到棠城,我就想等你身体恢复后离开你,这也是我那些日子虽然跟你睡在一起,却不动你的原因,可是,我发现我的心还在你身上,虽然不情愿结婚,可我离不开你,那一种感情,我根本就割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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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18 23:08:3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继续,我听着呢。"

   "我在棠城的时候,她也去看过我,有一个晚上我没回去,就是跟她住在宾馆,后来,你对我很有怀疑,可你却什么都不说,我就在想,我回兰州以后,一定要跟她了断这一种关系,我不能对不起你,也不能再失去你,何况一直那样对她也不公平。"

   "实际上呢?"

   "我回来就跟她把我的意思说了,可她说她不在乎,也不会嫁给我,该分手的时候,她自然会提出来,你也知道,我一贯好色,既然她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就这样跟你和好的同时,跟她也保持着这种关系,但是前一段时间,她忽然又开玩笑说要嫁给我,二者相权,我还是觉得你在我心里更重,也算是为了给她一个交代吧,我答应了跟你结婚,可我没想到,她居然给你写了信,事情弄到这份上,我知道这不是说一声对不起就能过去的事,我也没想过要推卸责任,现在都告诉了你,至于你要做出一个什么决定,我都认。"

   "你希望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在你面前,我已经算是罪人了,我能要求你什么?我什么都要求不了。"

   "那你对她怎么办?"

   "分手,这是肯定的。"

   "她已经怀孕了,你怎么处理?"

   "她说怀孕了,我还在怀疑是不是真的。"

   "如果真的怀孕了,你怎么办?"

   "你希望她真的怀孕?"

   "我希望她怀的不是你的种。"

   我忽然有些上火,直盯着蓁子的眼睛说:"你不要这么看她,她不是那样的人。"

   "哟,现在还护着呀?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她只有我一个,我得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姑娘。"

   "这么说,是你破坏了人家的处女身?"

   "没错,跟你当年一样纯洁。"

   蓁子忽地坐直了,瞪着我说:"谷童,你记住,你的手沾了两个处女的鲜血!"

   "错了,是三个,还有我的前妻。"

   我被蓁子"劫持"到棠城之前她又陪着我去了一趟工作室。早上起来她说:"今天跟我到棠城去,爸的生日马上就到了。"

   口气坚定且不容分辩,而我没理由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不去。给周洁他们安排工作的时候,蓁子也始终跟着我,面对尴尬并充满敌意的公孙篱,她微笑着说:"公孙妹妹,我们今天就去棠城办理结婚手续了,举行婚礼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呀。"如果只听语气,似乎她们之间从来就没发生过什么不快,而那种老于江湖的周到,又让公孙篱明白自己的过招已经输了却还说不出话来。

   在棠城我问蓁子说:"亲爱的,咱们之间是不是已经风平浪静了?"

   蓁子有些奇怪:"难道你希望我们经常吵架?"

   "我是说,你就这么宽恕我了?我觉得我应该受点惩罚才是。"

   "你有受虐癖呀?我可没觉得我们之间有过什么矛盾,如果你认为有什么,那可是你的想法了。"蓁子笑得有点老谋深算。

   "哪?"我让蓁子不明确的表态弄得心里依旧忐忑,就这样把一件事结束总让我觉得不塌实,我说:"那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

   "你带证明了吗?我们下午就可以去,明天也行。"

   "忘了,你催得那么急,我压根就没想起这茬。"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的事放在心上?"

   在林处一家里,我翻看着《跟中国文坛翻脸》的打印稿,心说我们总算完成了一桩浩大的工程,我对林处一说:"林老师,你的项目里没有豆腐渣工程吧?"

   "谷老,其实这话应该我问你的,"林处一翻了翻镜片后面的眼珠,说:"你经常吃别人豆腐,我担心你写的会出现豆腐渣。"

   "我倒是想吃你的豆腐来着,可你天生不具备生长豆腐的身材跟激素。再说了,我写的都是歪瓜裂枣的作家,你收拾的可都是体态端正的美女作家,以你的饥渴程度,我估计是边写边意淫吧?"

   米二在一边说:"谷老童,你可能不知道,俺们的林老师最近一直冒充大款,身边佳丽云集,但据那些妹妹们事后反映,说林老师的每一次双人运动都属于豆腐渣工程,所以我建议你认真把好这些稿子的终审关,别让某人的淫荡之气一直保持在这本书上。"

   林处一忽然一拍桌子站起来,冲着米二说:"你这是污蔑!再这样说我跟你翻脸!"

   "看你们这操性,像个醋坛子一碰就翻!"我冲着他们说:"等我走了你们再咬怎么样?现在讨论的是稿子问题。"

   林处一还想说什么,电话忽然响起来,他拿起话筒叽里咕噜了半天,掉过头对我说:"谷老,李专栏听说你来了,想请你去酒吧坐坐。"

   "哟,这李专栏什么时候把我当贵宾了?上次不是连手都懒得握吗?"

   林处一说:"对你的认识也需要过程,他好象有事要给你说。"

   "给我说事?我们好象没有可以合作的地方。你去给推了吧,就说我没时间。"

   米二说:"就是,谁知道他想出什么妖蛾子,这酒还是不去喝的好。"

   林处一去给李专栏打电话,我说:"米老师你看我写的稿子了吗?"

   "看了,我觉得比较到位,批评性跟可读性都具备了。这书准备什么时候出版?"

   "稿子现在已经齐了,我们都再过一遍,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我就给北京的一个出版商寄过去,你们现在就可以在网上炒了。"

   孟如新问道:"你跟出版商是谈好的?"

   "是啊,他早就看过一部分稿子,很感兴趣,版税9%,首印三万,一个月内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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