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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4 22:3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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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以后若智从庆阳采访回来时面色煞白,我问他是不是病了。以他的身体素质好像不大容易有病的。
他说连续呕吐了几天,勉强完成了采访。
“怎么会吐上几天?水土不服还是怀孕了?”我问若智。
“你这个坏怂,让我去采访那个不男不女的,差点恶心死我。”
“人家可是女的,这个美差我可是让你去了。”
“就因为是女的,我才恶心。”若智把几张照片递给我,是那个变性人的,长发飘飘,唇红齿白,放人堆里也绝对算一个有姿色的女人。
“你几时对女人也过敏了?”
“那算女人吗?”若智恨恨地瞪着我说:“长相是女人的,说话是不男不女的,喉结是男人,在他说话的时候一上一下地跳,那声音就跟两块玻璃在摩擦,你说面对这样的人能不痛苦吗?”
“生理构造现在可是女人的,你管她别的地方是不是女人。”
“你怎么不去采访?如果让你看着这样用男人的姿势扭扭捏捏地模仿女人的怪物,你胃里会是啥感觉?我没一次能坚持两个小时,回到招待所就要吐,忍都忍不住。”
我看着他笑起来:“你几时坚持过两个小时?以你现在的身体,我估计10分钟就结束战斗了。”
“你哥的腰子!你老把我往这方面想?我是说采访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她那种声音跟形体语言的折磨,听她说多长时间,我就得吐多长时间,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有这么严重?坚持不了你就早点回来,死守在下面受折磨。”
“我敢回来吗?完不成任务你还不把我生吃了?你听一下录音就知道是什么效果了。”
我忙推辞说:“我不听了,你多长时间把稿子能弄出来?”
“我先得回去睡觉了,等身体恢复一下再写,就这两天吧。”
从山东老家出来,其其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够活着。他对活着的理解就是有饭吃有朋友在一起玩。为了活着,他可以抢别人的东西也可以去拣破烂,但就是不愿意做乞丐去讨要,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念让他维护着莫名其妙的自尊。
为了面子,他却被一帮少年引为同类。
13岁的刘强和14岁的蒙洲是这个少年帮派的头目,他们给自己的组织命名为青龙帮,在这个城市适合他们横行的范围内干着弱肉强食的勾当。
其其在定西路抢劫另一个老乞丐时被他们一眼看中,这一次其其没能跑出多远,就被他们堵住了。蒙洲拿着一把刀子在他眼前晃着说:“看你挖光阴倒蛮利索的,也不看看这在谁的地盘上。”
其其腿肚子打颤,他转身想跑,可被刘强从屁股上猛踢一脚说:“给老子听话一点,把钱拿出来。”
不吃眼前亏的其其掏出了刚到手还没捂热的钱。
蒙洲一把抢过去,数了数说:“还算老实。知道青龙帮吗?”
其其摇摇头。
刘强又从背上捣了他一拳说:“不知道青龙帮你还敢在兰州市里混?记住,这是我们青龙帮的大哥。”
蒙洲拍拍自己瘦骨布满的胸脯说:“兰州的黑道白道我想咋走就咋走,没人敢说个不字。你今后就跟我们干了,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进卡厅找小姐打炮。”
就这样12岁的其其成了青龙帮的三号人物。
他怯怯地问“老大”蒙洲:“跟你去都干啥?”
“收保护费!”蒙洲挥手在空中划了个半圆说:“东岗这一片的学校都在我的地盘上。”
小王寄来了他的作品复印件,全是在杂志上发表过的,散文小说诗歌通讯报道杂文评论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份在《飞天》杂志上的读者来信,因为信的后面有该刊主编兼本省著名诗人的回复,在此也成了他的“作品”之一。
大致翻了一下,那些文章差不多有20来万字,小王在信里说这只是一部分,让我不由得暗生敬意。一路看下去,却发现文字的风格很不统一,并且每一篇文章的文笔都不相同,没等我来得及赞叹他的多才多艺,一个标题猛然跳出来:《上半截》,后面注明体裁为小说,下面是小王的姓名。看过前面的一段,我就没了兴趣再看下去。几年前林处一的这一篇小说还是手稿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过不下三遍,不能说倒背如流,但那些句子却是很有特征的,并且我们就其中的一些语言发生过争论,后来这篇小说刊发在《大作家》杂志上,林处一还特意寄了一本给我,现在竟然成了小王的作品。
我找出有林处一小说的那一期杂志,翻开了和小王的复印件比较,发现两篇文章的版式完全一样,甚至页码都没变。到底谁偷了谁的?
细看,在复印件上就有了蛛丝马迹。小王用电脑打出自己的名字后,剪成刚能覆盖原作者姓名的小块,粘贴在上面复印出来,作者的署名就换了人,另一个较大的痕迹是他所有复印件上的作者署名都是同一种字号和字体,不同的杂志都有自己的字体使用习惯,这个天生弱智的小王不但把作协的人当成了弱智,把我也当成了弱智。
在后面我又发现了一组毛树林的诗,也被小王复印成了他自己的“作品”。如果他知道毛树林是我的哥们且担任着陇南地区文联主席,不羞死才怪。
我抓起这些复印件,连同A县著名作家小王的作协梦一起扔进了废纸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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