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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才鹦鹉

只好当官(长篇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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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23:14:29 | 显示全部楼层
2、姚玉虎踞关索烟

??干部的考查工作,由苏芸和郭光荣负责。苏芸是县委常委兼组织部部长。准备名单时,郭光荣提出了高举,苏芸一愣,问:“谁提的?”郭光荣说:“赖常委。”停停,又补充说:“高举是赖常委侄女婿。”苏芸面无表情,说:“我知道。”半晌,又说:“完了我给铁书记说,让铁书记定吧。”

??铁书记来水泉县不久,听苏芸说了,问:“高举人怎么样?”苏芸沉吟半晌,说:“要单独看,不大够格。但要考虑赖常委的因素,就……”铁书记半晌没言语,正闷着,孙奎和靳向东来了,又为推荐人的事和铁辩了半天。铁首仁心烦,又无奈,心想现在什么人不能提拔呀,何苦自己这么认真。孙、靳走后,叹一声,说:“加上吧!考查着看。”

??具体考查由郭光荣和小项执行。赖守义知道了,心里想,高举能不能当上体委副主任,关键得过了县供销社这一关。他嘱郭光荣道:“你们严格审查,不能因为是我的亲戚就随便放宽条件。”他担心供销社不同意,想给张科亮说一说,可拿起电话,觉不好开口,又放下了。待会儿拿起,又放下了。拿起放下的好几次。再看表,下班时间到了,只好回家。路过供销社,他不由自主向那里看了看。走过去了,鬼使神差地又回一下头,不想张科亮正从大门里走出来。赖守义心里忽然一喜,转身看着张科亮站住了。张科亮看见,忙远远地笑着问常委好。赖守义笑着点头,又往回走。

??张科亮忙往常委跟前赶。赖常委笑着,问他下班了?问下班了之后,又问这一向忙什么?山里洼里的问了一气,才转入正题:“有件事儿,我,给你,先打声招呼。”他话出口了,又有点悔,但已经收不回来,只得往下说,语调却变得很慢,一字一顿,或几字一顿,仿佛是为难,仿佛是不好意思,又仿佛是要加重分量,“组织部,小郭和小项,最近,可能要来你那里,了解高举的情况,你们,在一起共事多年了,你对他,在咱们县上,恐怕,是最熟悉的了,是不是?他们来了解,你还要多多提供情况,”他的语调转成正常,“对组织负责么,对不对?不能因为他是我的亲戚,就只为他说好话啊!”

??张科亮心里一刺,血直往上冲,连脑门子都红了。赖守义知道他恨高举,心里也难受,装没看见,招一下手,走了。回到家,见高举和杜银花又来了,他皱下眉,心里老大不高兴。高举站起问好,他只“嗯”了一声。他知道他们又来打听调动,吃饭时说:“组织部马上要考查,你到羊路去好好呆着,再不要乱跑。跑多了影响不好。”高举应一声,心却跳着,要考查,就得到县供销社去,他和张科亮是死对头,人家能放过他!便说:“姑夫,能不能不考查?”半晌,赖守义才说:“那不行。这是组织手续。”高举急了,说:“姑夫能不能给说一说,制止一下?”赖守义已经吃完,站起来说:“那不行。”高举也跟着站起来,脸都急红了,说:“姑夫!”赖守义只看他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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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23: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高举问杜秀芸:“姑,组织部是不是郭光荣负责考查?”杜秀芸点头。高举急得站起来,说:“完了!——姑能不能给我姑夫说一声,让我姑夫干预一下,不要让郭光荣考查?”杜秀芸说:“哪为什么?”高举说:“我和郭光荣有矛盾。”杜秀芸沉默一阵,说:“那恐怕不行。”高举急得直跺脚。杜银花看他那样,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吃完饭,杜银花问他急什么?高举脸都灰了,说:“完了!要考查就完了!这下倒好,提拔不成,连调动都调动不了了!”杜银花问:“为啥?”高举说:“这是明摆着的事!我和郭光荣有矛盾!”杜银花说:“你在鸡肠子河,怎么得罪郭光荣的?”高举叹一声,说:“就是为了你。那时候咱们两个正谈着,郭光荣在姑夫跟前说我的坏话,叫我堵医院门口骂了一顿。”杜银花诧异,说:“我咋不知道?”高举说:“我没有告诉你。”杜银花不言语了。

??高举又说:“就算他不计较,到供销社去还有我的好?张科亮和尚秀秀恨死我了,恨不得把我生吃了,还能给我说好话?张科亮现在是副主任,端端正正撞到人家枪口上了!”杜银花也替他着急,埋怨说:“你惹那么多人干啥么!——现在咋办?”

??杜秀芸过来问情况,高举不敢说,杜银花想让姑姑帮着想办法,就说了。杜秀芸说:“事已经到这一步了,愁也没用。郭光荣那里,我叫你姑夫给说说。供销社……供销社就不知道你姑夫能不能说?我给说着试试看。你们自己也找找熟人,做一做工作。”高举千恩万谢。急忙出去,跑了几个商店,找了几个熟人,才买了一瓶“西凤”,一瓶“竹叶青”。提回来交给杜银花,让转赖守义给郭光荣。说:“县上我没办法了,熟人都找遍了,只找了这两瓶。我得到羊路公社去想办法。”到羊路的班车要两天才一趟,他找了辆拖拉机,急急忙忙走了。***

??杜银花将酒给杜秀芸,杜秀芸觉得不妥,又没别的办法,只得给赖守义说了。赖守义一皱眉说:“谁让他搞这些乱七八糟!乱弹琴!”气狠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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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8-31 23: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高举就回来了,提了重重一个大包。杜银花说了赖守义不给郭光荣送酒,高举心里灰极了,瘫坐椅子上半晌起不来,抱着头说:“完了!完了!”杜银花要安慰他,说:“你不要急,我看姑夫一点都不急,可能心里有数呢。”高举说:“不是他的事,他当然不急。”这话说得无理,杜银花不爱听,转身走了。隔一阵,又回来说:“你不是认识姚玉虎么,让他给你说说话不行?”

??高举无奈,只得去找姚玉虎。姚玉虎是“八大金刚”中的老六,响当当的造反派,现任县供销社“革命领导小组组长”。高举找到他,把情况说了,他喊一声好,转脸看着高举,手一伸说:“拿来!”高举问:“什么?”

??“什么?你还问‘什么’?”姚玉虎站起来,在地上走几步,指着高举的鼻子说,“你他妈光想当官,空口白牙就想让我给你说好话?你他妈不给老子拿一条好烟,还想搬动老子!”高举说:“哦——,那算个球!”姚玉虎说:“你拿来呀!你他妈光嘴上说,东西在哪里?你婊子儿想哄我给你把话说了,烟又不给了!没那号便宜事!你婊子儿不把烟拿来,就别想叫我给你说一句好话!咱们现炒现卖。我是不见免子不撒鹰。东西不拿来,你狗日的就别想过老子这一关!”

??高举把正吸的半截烟砸地下,用脚一磨,转身出去了。一会回来,把一条“大前门”嘭地扔桌子上,说:“怎么样?”姚玉虎见他真拿来了,倒有点愕,半晌,拧着脖子说:“就一条?你他妈也太小气了,一条烟就想过关!”高举说:“你他妈刚才说的不是一条?”姚玉虎道:“刚才……,刚才是考验你,看你婊子儿肯不肯出血。你就真以为一条烟就把老子打发了!也太便宜了吧!”*

??高举眼睛忽闪两下,说:“那你狗日的说吧,几条?”姚玉虎道:“至少两条!”高举说:“说定了?”姚玉虎道:“定了!”高举道:“再变卦是婊子儿?”姚玉虎骂道:“嗨操他奶奶的!你婊子儿求老子办事来了,还和老子讨价还价?”高举口气缓和了点,说:“那你这次可要说定了!”姚玉虎道:“定了!”

??高举出去,又拿来一条“恒大”,往桌上一拍,说:“你狗日的还有啥话可说?”姚玉虎一根指头把眼镜向上一顶,大笑说:“行,老子说话算数!”

??高举拿起帽子在大腿上拍一下,说:“张科亮那老狗,我就交给你了!那老狗要是乱咬,坏了我的事,我可找你呢!”姚玉虎说:“没问题!他是咱手下败将,有老子在这里,他狗日的有啥爪爪子可伸的!”高举说:“还有那个碎婊子尚秀秀。”姚玉虎沉吟一下,摇头说:“慢。尚秀秀的事我可管不了。鸡不和狗斗,男不和女斗。我几十岁的人了,和个女娃娃咋说呢?”高举愣了片刻,说:“那咋办?”姚玉虎想了想,说:“尚秀秀得来软的,不能来硬的。”他一笑,“你的?大,给她别一杠子,保险就没事儿了。”高举气得在地下转了个圈,说:“人家急得火上头着呢,你还开这种玩笑!”姚玉虎笑笑,说:“你出点血。”高举问:“弄什么东西?”姚玉虎说:“那就看你的了。”高举想了想,点点头走了。

??姚玉虎打量着桌上的烟,笑着,拆开“恒大”,抽一支,叼嘴上点着了,狠吸一口,美美地吐出来,似乎妙不可言。一支烟快吸完时,他想起了孙奎,把拆开的一条锁抽屉里,“大前门”装提包里,奔了县革委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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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 23:10:0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推孙奎的门,靳向东也在,姚玉虎笑着把烟拍桌子上,说:“狗日的高大?叫我讹了一下。讹了两条烟。一条‘恒大’我留下了。这条‘大前门’你们两个抽去。哈哈,狗日的!这次叫狗日的碰上了。——是不是你两个给捏沽的?”

??“不是。”孙奎摇头,“这次不是我两个的主意。是‘癞皮狗’搞的。”姚玉虎说:“我猜到了。——哎狗日的,运气倒好。高大?这次是大?帮的忙。”靳向东不高兴,皱眉道,“这个家伙光知道日捣女人!”孙奎摇头,说:“哎,算了,这个话再不要说。不管他有啥毛病,也是咱们一块儿造过反的。和尚不亲帽儿亲,如果咱们有事,找他总比找别人好找些。”又说:“将来上常委会,咱两个还要说话呢!老姚你那里也把握住,将来到你那里考查,也给多说上几句好话。能上的都叫上。不上着咋呢!有叫老保上的,不如让造反派上。”

??靳向东不说话,过去一把拿过烟来,咧着嘴说:“老孙不抽烟,这就是我的了。”姚玉虎说:“不行!你得给老孙留一半。自己不抽,不知道招待人?”作势要夺,靳向东作出打架的姿态,姚玉虎假意抢了几抢,也就罢了。

??回到供销社,高举在门口已等好一会了。姚玉虎开门进屋,接过高举腋下夹的报纸包,问:“是什么?”高举说:“凡尔丁。一米一,男人做一条裤子都够了,女人绰绰有余。行吗?”姚玉虎展开看了看,说:“礼是够数儿了,就看人家要不要?先放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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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 23:10:30 | 显示全部楼层
3、张科亮违心称赞
??张科亮对提拔高举是有看法的,他想:他妈的!这种王八蛋要能提拔,还有什么人不能
当官。他小子休想过我这一关。但那会有什么结果?让他再找机会来抡自己一顿钢鞭?毛老人家说,过七八年就来一次,把那家伙留在身边,等于屁股上挂个定时炸弹!再说,赖常委已经打了招呼……,他翻来调去地想,人变得恍恍惚惚的,仿佛丢了魂。

??郭光荣和小项来的那天,高举来找姚玉虎,正好碰上,笑着上前问候,郭光荣只带招不理地“嗯”了一声。高举见他如此居傲,心里又气又灰,却不敢带出来,看他们直接去找张科亮,知道是来考查,忙去敲姚玉虎的门,却没人。他慌了,听说出去了,急忙借了辆自行车去寻,先到孙奎处问,不在。跑靳向东那里,没人。又打电话问李歪嘴,也不在。想了想,姚玉虎和杨小塘好,是不是到她哪里去了?

??急忙跑医院去问,说杨小塘病了,没上班。他心里有了底,想一定在她家里干那事。又骑车奔了杨小塘家去。他太心急,忘了忌讳,敲开门就问姚玉虎在不在?杨小塘立时变了脸,隔门照高举脸上“呸”的一口,骂道:“你到你妈那里找去!”“嘭”一声关上了门。高举擦了脸,愣一阵,只得到别处去找。

??张科亮接住郭光荣和小项,热情地沏茶,叫“郭部长”,叫“郭部长”之后笑眯眯地听他说来意。他和郭光荣熟,以前总叫他小郭,现在不叫小郭了,改叫“部长”。郭部长没有说来意,先给他介绍同行的小项。小项张科亮也认识,但不熟,他们进来时已经握过手了,一介绍,张科亮又站起来,再握一遍。小项有点不好意思,嘟哝道:“握过了。还握。”

??这一嘟哝,张科亮看出来了,小项是个老实人。郭光荣先前叫张科亮“主任”,现在还要叫他“主任”。他说明了来意,张科亮笑笑,说:“咋办?我怎么说?你们给定个调子吧?”小项看一眼郭光荣。郭光荣顿一顿,公事公办地淡淡说:“我们是奉命,没有任何框框,也没有调子,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只听,如实记录,如实向领导汇报。”

     这倒让张科亮一愣,说:“真的?”郭光荣平板地说:“真的。”张科亮说:“哪我可要说实话了?”郭光荣说:“我们要听的就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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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 23: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听如此说,张科亮心里倒有点虚,起身给二人杯子里添水,一边思考怎么说。但他到底和郭光荣熟了,并不担心,他放下暖水瓶,走小郭面前,把左臂袖子捋起来,说:“你们叫我说实话,我就说实话。——你们看,这是高举给我留的纪念。”他胳膊上爬着一条蛇似的暗褐色疤痕,“再看这儿,”他又解开领扣,低了头让他俩看肩背,那里也有几条暗褐色疤痕,“这也是高举给我留的纪念。脊背上还有,我就不脱给你们看了。人常说‘好了疮疤忘了痛’,我身上的疮疤还没好,能忘了这个痛?我能说他高举的好话?这件事,人都知道,不是我姓张的给他瞎编吧?而且,他打的不只我一个人。马书记,纪书记,刘局长,徐主任,多了!光六月二十五那一天,他打了多少人?我不说,你们去问他,叫他自己说!”

??屋子里有点静。郭光荣挺矛盾,对高举,他心里就有一本帐,要按他的意,绝不会提拔他,但他又在赖部长跟前说过话,所以,现在高举的好话坏话他都不能说,只能让别人说。听张科亮牢骚那么大,他心里有一丝丝压抑着的喜,但深藏着,脸上是木板一样的呆气。

??“还有。”张科亮坐回椅子上,“当年,他在县社时,管过库房,库房里的东西,一样一样都有单子。入库有入库单,出库有出库单,少了,就要说出个子丑寅卯。你们叫他自己说,他管库房亏空没亏空?我不说贪污,我没有说他贪污,我只说亏空。那可不是我们个人之间的恩怨,那可亏的是公家!到羊路去,又亏空!到鸡肠子河去,还亏空!月月月月啊!你哪怕盈上一回呢!几年时间,你盈上一回,我也说他盈利了!一回都没有!天的老爷,几年时间,没盈一回利!天大大!”他仿佛喘不上来,深吸一口气,“我们都是干这一行的,哪儿亏,哪儿盈,我们心里总还多少有点底吧?我们都是傻子?就他一个聪明?太不像话了么!你贪污上一点,给公家也留上一点,也是你的一点良心,也算你为公家干了一点事,大面儿上遮一遮么!大面儿上多少遮一点,我们都能睁只眼闭只眼让你过,我们装瞎子,能行!你太过分了么!人让不过去么!你们说,叫我怎么说他?”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张科亮不愿打断话头,拿起又放下,刚要接着说,又响了,他也不问是谁,拿起就说:“我这儿忙着呢,有事下午再来电话。”说完又压了,“你们都是搞组织工作的,你们说,这样的人能提拔?这样的人能当领导?水泉县真个再没人了?——哦,还有,他结了个婚,花了多少?那是有帐可算的!你们去杜家山问一问,看县上的书记、常委们有没有那么花钱的?”

??屋子里又一次陷入了寂静。好半晌,郭光荣才慢慢地说:“哪怎么?……我们就这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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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 23:11:2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句话,把张科亮脸上的正义问没了,他慌忙一摇手,说:“哎,哎,哎——,别,别,别——,”

??他的脸开始变,颜色在变,形状在变,表情也在变。变,变,变,终于变出了一个尴尬得像哭一样的笑脸,说:“唉,记,可不能这么记。”郭光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真正的组织干部的铁面:“那——,你说怎么记?”

??张科亮脸上严肃了,一幅认真思考的样子。但他跑得太快太远,回转不来,好半晌竟无一句话。小项不安地看一看郭光荣。郭光荣仍板着脸,半晌,说:“我们总得记些东西才能回去呀?”

??“唉——,”张科亮摇摇头,长叹了一声,“说是说呢,气话咱们只能关起门来说,说完也就完了!有啥办法,我们就这么个社会,我们还得活人啊!”

??又不吭气儿了。郭光荣忍不住问:“我们就写:供销社张主任说:‘现在就这么个社会,我们还得活人啊’?”

??“嗨!”张科亮尴尬地一笑,“我主要是觉得,赖常委是个好人!高举,我没有好印象,但是,赖常委,我们不能对不起赖常委,对不对?小郭,你说,是不是?”

??他终于找到了转折的着力点,艰难地完成了由痛骂到称赞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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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 23: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郭光荣看看手表,问:“那怎么办?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跑好几个单位呢。总得记点东西吧?”张科亮轻松起来,说:“好,我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你们是忙人。你们看着写吧,反正已经这样了,我们也不能坏人家的好事。再说,赖常委对供销社也是非常关心的,你们回去给赖常委说,高举在我们这儿表现不错,应该提拔,我们没意见。”

??一句话未完,门板像要被打破似的“咚!咚!咚!咚!”响起来。几个人都往门口看,心想这是谁,这么无礼。

??打开门,却是姚玉虎。原来他在文化馆和人下棋,叫高举找来了。他先打量一下屋里,见郭光荣二人,大大咧咧地握手,大声说:“哦,郭大部长!我听说你们来了。我刚出去了。你们是来考查的?——哦,小项吧?革委会调的人多,我还认不很准。”又把镜片儿对准张科亮,“你刚才说什么?我在门外就听见了,你说谁表现很好?这次提拔谁?”

??他一进来,张科亮脸上就冷了,但面子上,还是很友好的样,搬把椅子让他坐了,说:“组织部的郭部长、小项,来考查高举同志,我刚给说了几句,高举同志在我们这里表现是很不错的,组织上要提拔,也是我们供销社的光荣。说明我们供销社还有人才。是不是?我刚才已经谈了,我们姚主任对高举同志也很了解,让姚主任也谈谈吧?”

??“没意见,好得很!”姚玉虎把眼镜拿下来用衣角擦着,“高举表现很不错的!早就该提拔了!我们的战友,我最了解了。他的党还是我给介绍着入的,没一点儿问题!入党、提拔都应该,我举双手赞成!” 一顿大话后,没词儿了。郭光荣等半晌,不见下文,问:“完了?”

??“完了!——我就这么个直人,有啥说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完了就完了!”姚玉虎说,又问张科亮,“看你还有没有啥说的,我说的都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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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 23:12:13 | 显示全部楼层
郭光荣也问张科亮有无补充,张科亮说没了。郭光荣和小项小声商量几句,这才说:“哪,我们就不能多呆了。两位主任刚才谈的,还得搞个材料,叫小项按你们刚才说的写出来,你们看一看,要有出入,咱们当场修改,要没出入,两位还得签上名。这是个手续问题,请你们谅解。”姚玉虎大声说:“没问题!该签就签!”张科亮也说行,他本来想说得声大点,但嗓子直发哑。

??于是,小项取出纸笔,不一会写好,分送两人过目。姚玉虎匆匆扫视一过,签了名。见张科亮还在看,他也凑上去看,还说:“你都说了些啥?咋看不完了?”

??张科亮知他是怕他说了什么不利于高举的话,这监督法太不含蓄,心里不高兴,也有点庆幸,幸亏前面的话这位太岁没听见。为明心,他签完字干脆把材料给他看。姚玉虎也不客气,拿起匆匆扫了一过,见都是套话,没什么要紧的,也就放了心,转身交给郭光荣,问道:“你们的任务完成了?还有什么过节吗?”

??郭光荣说没有了。小项收好材料,两人告辞。张科亮和姚玉虎直送出供销社大门。姚玉虎见无事了,回自己办公室,想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高举,却不知道高举住哪里,打电话问羊路公社的柳逢春,那边一听,忙说:“哦,姚主任啊,我正着急呢。姚主任快找一找高举,那狗日的不知哪里去了,他的店儿叫人偷了!”姚玉虎听了笑骂道:“店儿叫人偷了?嗨,这狗日的!这次该把大?剁下来顶帐了!家伙在县上呢。快当官了!这次不是‘散饭’,是‘长面’!狗日的命好,大?帮的忙!”

??刚放下柳逢春的电话,高举又来电话问,说:“怎么样?我给你打了有十次电话了,我都快急死了!”姚玉虎慢悠悠地说:“拿稳点,着啥急呢!过了。已经过了。”高举问:“张科亮没说啥话?”姚玉虎说:“当然!有老子在,他敢!”高举高兴地说:“哎呀,紧张死我了!谢天谢地!”姚玉虎说:“哎,你还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提醒你,还没完呢!”正说着,有人敲门,姚玉虎伸脖子看了下,用手堵住话筒悄悄说:“问题来了!电话不要放,你悄悄听着!”说着,将话筒放桌子上,咳嗽一声,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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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9-1 23:13:01 | 显示全部楼层
4、尚秀秀嘴里下刀子

??来的是尚秀秀,她现在不坐柜台了,在社里搞统计,来送报表。姚玉虎拿着表看,动着心思,见她穿着黑凡尔丁裤子,说:“你这裤子穿几年了吧?咋不做条新的?”尚秀秀惊奇地看他,姚主任会关心她的穿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便说:“买不上料。”姚玉虎笑了,说:“我这里有块料,你看看。”说着,起身去拿高举送来的那块料。尚秀秀见话筒在桌上,以为他疏忽,不言语,拿起放到机子上。姚玉虎一回身看见,“呃”了一下,没说出话来,只得拿料子给她看。说:“这块料子不错。颜色也挺适合你。比你穿的那种好。”尚秀秀看了看,确实不错,问:“姚主任怎么想起我来?”姚玉虎笑道:“你先说你喜欢不喜欢?”尚秀秀说:“喜欢当然喜欢,但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不要!”

??姚玉虎道:“你看你。我的东西来路怎么会不明!”尚秀秀要说话,电话响起来。姚玉虎拿起听,话筒里传出高举的声音:“怎么搞的,咋把电话压了?”姚玉虎真想骂一句“蠢猪”,怕尚秀秀听见,忍着说:“你是谁呀?我这阵儿正忙,你等等。”说着,将话筒原放桌上。这次,尚秀秀明白了,将凡尔丁往桌上一扔,阴了脸说:“是不是高举捣的鬼?姚主任,我告诉你,我跟他姓高的势不两立!”也不等姚玉虎说话,拧身就走了。

    回到办公室, 她气呼呼坐一阵,跑去问张科亮:“今天组织部的人是来考查高举?”张科亮说:“嗯。”尚秀秀又问:“高举要提拔了?”张科亮看了侄媳妇一眼,他平常不正眼看她的,虽说只是叔公公,也得保持公公的样子。听她口气不对,知道她心里不平伏,好半晌,才应一声:“嗯。”尚秀秀又问:“通过了?”张科亮说:“过了。”尚秀秀突然怒了,拾起桌上一沓表,使劲一摔,扇得纸片儿乱飞,说:“哼,过了!没那么便宜,我这一关还没过呢!”拧着脖子转身走了。

??她气呼呼路过姚玉虎办公室,姚玉虎正和高举通话,从窗口看见了,朝话筒说:“你狗日的麻烦来了!碎母狗火了。刚从她公公办公室出来,脸都气青了。你狗日的就小心着!家伙再把她公公扇起,把城里一帮子亲戚都联合上,有你狗日的好吃的呢!我看你得败在碎母狗手里。哈哈!”高举在电话里说:“哎哟,哪咋办?”姚玉虎笑说:“看你狗日的咋办吧,我管球你呢!我下棋去了,你狗日的把我的棋都搅了,我还没和你算帐呢!”说着,把电话压了。高举想起“败在女人”的预言,似乎满天空都笼罩着不祥,心里感到十分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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