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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28 15:0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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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的女人_黑色玫瑰花
苏小曼要夺去的我的所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这是我常常想的问题,相比较之下,她要远远比我富有啊。成功的事业,美丽的容貌,高尚的社会地位,还有智慧的头脑,为什么她还要以为自己是一无所有的呢?
我拿这个问题和陆启悦进行了探讨,她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来。打电话去问陆启轩,他也只是沉默,唯一给的答案就是:“叫清寒离开那里吧,离开那个变态的女人。”
我猜想,陆启轩一定知道什么,但他却不想说。
但,会是什么呢?
果然没有多久,我就看到了他要夺去的我的东西。
有一天,当我正要去花圃里的时候,我的门被魏村长敲开了。陆启悦仍在睡梦之中,我没有打扰她于是没有请魏村长进门。
他似乎有些窘迫,甚至是惭愧,因为在我的询问下始终支支吾吾不肯说话。直到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才勉强说出:有人把我此刻租种的荒山买下来了,连同我现在住的小屋。我登时觉得如做梦一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是违约啊?”我结巴地说,“我们似乎有签定合同,我可以拿来给你看。”
魏村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包,“这是你全部的定金和违约金以及所造成的损失的赔偿金。你可以去法院告村子里,不过即使告也无非是这些违约金了。”
“是谁?”我问,一个名字陡然闪进我的脑海。
“是苏小曼吗?”我接着问。他很为难,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不能让他说出,只能把他打发走。
愣了片刻,我决定去山上看看。
山上的场面让我惊呼失声。几辆铲土机和挖掘机正在工作,我的花棚和几十亩的花木已经全部被铲平,刚刚长出嫩嫩枝条的扶桑和垂柳,满地的红红紫紫的花此时都仿佛流血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被铲倒在地。花棚倒了,玫瑰花落满废墟,娇弱的花瓣零星散落,委身泥土。陆启轩为我更换的门和牌子都倒落在地上,我清晰的看着上面的字:“不要摘因研究而生的花。”泪水恣肆而下。
“小姐,请你闪开一下。我们要过去。”有工人礼貌的向我喊,我木讷的向后退了两步,眼睁睁的看着大车把那些花木当垃圾一样运走。车轮上粘着红色的玫瑰花瓣,一只白色的蝴蝶,闻着香气,追随着车轮飞舞。
我蹲下来,用双手掩住鼻口,强抑着悲痛,却无法阻止泪水的倾泻。
是她,来拿走我的东西了,我竟然连反驳的可能都没有。
“多好的花啊,可惜。如果不是因为需要,我还真的舍不得全都铲掉。”那个嘲弄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立刻抬起头来,迎面对上一双得意的眼眸。
“啊!”她突然惊呼起来,脸上做作的表情令人作呕,“你怎么在这里,你应该在家中才对,这么看着自己的作品毁于一旦,难道不心痛吗?”我没有理她,只在那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恍然大悟的笑起来,“哦,对了,我忘记了,你的房子也被我买下来了,你似乎连家都没有了呢!”
我强迫自己坚强,强迫自己平静,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但我却无法控制自己,我感觉的到自己全身的颤抖,我用力的攥着拳头,用自己的左手握住右手,但都没有办法控制身体的颤抖,我都害怕自己会因为气愤而散了架子。我此时仿佛一个扎的不甚结实的纸偶。
“为什么不说话啊?”她的得意溢于言表,“你看不起我啊!真是一个清高的女人。”
我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我必须要离开这里,但我的脚却像定住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我想让自己停止流泪,然而泪水却毫无停止的可能。一张濡湿的脸,无论怎样也显不出坚强。
“这就是你的一切吧,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呢?”她的那张嚣张的笑脸在我面前放大,得意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鼓,我拼命让自己平静平静不能崩溃,但却无法正常着呼吸和回答。“我以为会很困难,但现在看来,也是极其容易的。”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我,“我知道你很想种花,三年以来你所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这个,我可以告诉你,种花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你没有办法控制突发事件,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所以,干脆别种了。”
我费力的想笑一笑,但我笑不出来。
“季小姐,”苏小曼摊开手,伸向我,“不如来求我,在我手底下做一个花匠好了,我也许会给你一块地方,让你种种你那些命运多舛的花。”
“我——”我勉强张开嘴,但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哽咽和压抑让我的喉咙紧紧的封闭着,我用力咳了一声,想说些什么,但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我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她又问。
“因为,她眼前有一个不配与她交谈的人。”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是陆启悦,我突然全身一软,几乎摔倒,适时扶助我的手臂给了我力量,我扭头看到陆启悦宁静的眼睛,她一向很少发怒,此刻也没有,只是冷静的站在我身边,挽住我的手臂,“苏小姐,人总不该做的太绝吧,落井下石的做法会遭天谴的。”
“原来是陆大小姐,有陆家撑腰,季清寒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了。”苏小曼冷笑着,“别以为别人怕陆海风,我苏小曼就怕陆海风。你站出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陆启悦微微一笑,“后果,你以为你买的起这座荒山,我就买不起?”
苏小曼呵呵一笑,“如果陆海风死了,你继承的遗产,买这样两座荒山都绰绰有余,可惜他还没有死;至于齐思成,恐怕不会这么明目张胆来支持她的小情人,惹自己老婆不高兴。我要是你,就不出这个头,自己身后的事情还没有打扫清楚,又怎么帮助别人呢?”
陆启悦还要说,我一把拉住了她,我不知道她后边还有什么话,她可以将仇恨发泄到我身上,但我没有理由,让陆启悦也在这里遭受侮辱。
顿一顿,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是需要我面对的时候了。
“苏小曼,你说的很对,我拥有的就是这么点东西,我租的起,买不起,你买起了,从此是你的了,我无话可说。”我声音逐渐清晰而响亮起来,我的手臂从陆启悦的搀扶中解脱出来,我需要让自己坚强,无论面对怎样的打击,“也许你还认为我拥有别的东西,比如说爱情,比如说友谊,你也可以尝试着花钱去买,或者不择手段的让我失去。你完全可以打击的我一无所有了,可是,然后呢?”
“然后?”她突然气急败坏起来,显然,她并不想听到我的反驳,也许在她的计划里,我此刻应该是没有还手之力的,“然后,我就感到快乐了。”
“好。”我肯定他,突然之间我的脑海里异常澄明,就像分析一道抽象的逻辑题目一样,我开始抽丝剥茧的分析她的心理,“如果你感到快乐的话,那也值得了。你去做吧,我非常想知道,除了打击我的物质生活,你还有什么条件可以打击我。人拥有的东西,并不是全部是外部的。还有很多是内在的。”
“内在的?”她冷笑起来,“什么内在的。”
“我可以告诉你。”我甚至开始微笑起来,“比如说情感,你可能拥有千万计的追随者,但也许你无法拥有一份真正的友谊。”
“就像你和陆启悦这样的友谊吗?”她哈哈大笑起来,“我倒没看出什么样的友谊让你甘之如饴呢!”
我和陆启悦相视一笑,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友谊的。我没有继续再说。
但她却突然冷冷的说:“恐怕你还会举出别的例子了,比如你所谓的爱情。”
我一愣,也许我的确想说,但我却并不敢草率的说出,我并不信任此刻我所拥有的爱情。我突然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接着说下去了,“季清寒,我就是忘记告诉你了,开发这座荒山是我和柯以峰商量的结果。你以为你所谓的爱情是什么吗?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经常看不到他,为什么他会不辞而别,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我香水的味道?”
我的心迅速的沉下去,我突然想起我从前说过的一句话,“我此刻只有你,我怕他觊觎我的你啊。”是一语成谶吗?
“你不是一个笨女人,你难道不明白?纵使海誓山盟,在金钱和美色面前也会化为乌有。我其实应该同情你,毕竟他背叛的人是你啊。”她冷冷的看着我,奇怪,我并没有看出她在这件事情上感到有多得意,相反,倒有几分悲愤在其中。
我无话可说。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我也无力反驳。
柯以峰的身上的确有香水的味道。而我和陆启悦,极少使用。
我不是一个自欺欺人的人,不善于说谎,我的脸上的表情已经让她看出,她的话说对了。
“你难道不感到痛苦吗?”她追问我,眼睛里有热切的期待。也许她此刻期待的是我歇斯底里的喊出,我不相信,你不要这么说。一般的电影桥段都是这么演的。然而此时,我却异常平静。这次的打击远没有上一次他告诉我我们的相遇是一场设计来的强烈。
所以我微笑了,上天还是眷顾我的,让我有一棵敏感的心思,可以在灾难到来之前提前有所准备。
“也许你很期待我此刻是痛苦的吧,”我坦然的说,“虽然我不知道究竟为什么,但我自己也很奇怪,我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么痛苦。”
陆启悦也有些诧异,她惊奇的看着我。
也许会有一些隐痛,或者是萧索的情绪,但这些我还可以控制。也许还有一些失望,但我本来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大的期待,所以倒觉得更多的是嘲弄。
但,我的表现距离苏小曼的期待太遥远了,她终于暴怒起来。
全然不顾形象的向我冲过来,愤怒让她的脸孔扭曲,而让她的力量大的惊人,她扯住我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怎样做都可以让你保持这种虚伪清高的模样,你根本不爱他,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很爱他的样子,你就是用你这种死人一样的脸让林大白死心塌地的要回来跟你一起吗?”
我的心在听到林大白三个字的时候猛得颤栗起来,我的脸色迅速的变了。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突然黯哑,舌头有些倒不过来,“你怎么知道大白。”
她突然愣住,向后退了一步,这一次换我拉住她的手臂,“你认识大白吗?”不详的预感迅速涨满全身,仿佛把我溺在洪水之中,全身都透不过气来。
她突然笑起来,泪水迅速从她美丽的眼睛中流出来,她萧索的对我说:“我终于找到了你的痛处,可惜,那也是我的痛处。”
我觉得一阵晕眩。
“在暗夜里,黑色玫瑰花犹如寂寞的天使,你无法不去触摸他娇嫩的花瓣,黑丝绒一样的眼眸在花丛中闪烁,带着绝望的神情,珠泪晶莹,神色飘忽,没有任何人可以拒绝这种美丽——包括科学家。”
眼前的苏小曼分明就出现在大白的笔记里,黑色玫瑰花宛然就是苏小曼的化身。
“不可能。”我对自己说,疼痛撕裂一般迅速在身体里蔓延,我想转身而去,但我根本无法挪动脚步,“不可能,一定不是这样的。”
苏小曼大笑着,泪流满面,“怎么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不是这样的。他始终不让你知道,怕你伤心难过,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我也会伤心难过吗?”
“你在胡说,你根本是为了让我痛苦才编造出这些离奇的东西。”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话。
她摇摇头,“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比谁都清楚这是真的。你费劲心思要研究的黑色玫瑰花,根本就不存在,那是大白对我称呼。我就是他的黑色玫瑰花。”
我感到一阵晕眩,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失去知觉前,我听到苏小曼大声喊:“是该你痛苦的时候了,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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