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的绿色及其中的色彩》（转帖）

日月皆空

传统名种中春、蕙兰花的色彩大体是固定的,主要以绿色为基调。人们的视觉通过光反射所接受的兰花绿色信号,是因人而异的,同一种色彩留给兰人们感官印象不尽相同,这是由于人们感观对色彩接受的锐利度不等决定的。这不在我们讨论的话题之中。兰花名种中色彩本身发生变化,是有很多因素促成的。这是我们所要探讨的课题。
《兰蕙同心录》中说:“色以嫩绿为上,老绿次之,赤转绿又次之。”实际当中兰花的绿色远不止这些,绿色之中可以混入各种色彩,由于比例所占的不同,所形成绿的花色也是“五彩绚丽”的,例如“宋梅”，“宋梅”的瓣色是一种明丽的浅绿色,这种浅绿色是绿色中揉进了少许的淡乳黄的色调。假如我们用绿、黄两种颜料相调,或者再加进一点白色颜料,或者再加入一部分清水,但是都无法调出“宋梅”的这种明丽的浅绿色来，其原因在于这种绿色与透明似的光揉合在一起,绿的清澈,而且靠近瓣缘的部分,绿色逐渐变浅,淡淡的乳黄得到短暂的显露,最后剩下的是白纱似的水晶体边缘了,“老文团素”、“月佩素”的绿色似乎也是这种明丽的浅绿色,而“苍岩素”开足后花色的淡黄味要显现出来;“小打梅”绿色中所渗入的黄色比“宋梅”重,看起来比“宋梅”偏黄,不仅如此,其花色显得偏暗一些,那是黄绿中揉进了紫色类的深色色素。“汪字”也是绿中偏黄,但其中不具有深色色素,并且也含有一种光,看起来格外亮丽一些。“集圆”的绿色中也占有一定黄色比例,但是由于接近瓣缘部分透出明显的赤色来,其花色显然不及“宋梅”那样明净。接近“宋梅”这种明丽的绿色名种也有一些,例如“江南雪”、“知足素梅”、“西子”、“翠一品”、“冠姚”、“西神梅”、“杨氏素”、“养安梅”、“翠盖荷”、“绿云”、“万字”、“翠筠”、“春一品”等,尤其是“绿云”,它的绿色是在紫红色的苞壳衬托下,如掬出一团翡翠一般。“大富贵”能开出深绿色,与紫红色的苞壳相映,但开出淡绿色时,也显得花色偏黄。“张荷素”、“桂圆梅”的绿色显得更持重一些,这大概与瓣质的厚度有关。绿色中最令人头痛的是赤色筋纹所占的比例,例如“贺神”、“无双梅”等,使花色见浊见暗。兰花的三瓣中常常出现一条浅白绿色或浅黄绿色的隐筋,兰人们称之为“蚂蟥筋”或者“蜈蚣筋”，这种浅白绿色或浅黄绿色的隐筋与瓣中绿色形成差色对比,使花色看起来不洁净,而且这种隐筋的出现常常伴随着捧头的黄色雄蕊化的加重,影响对其花色的欣赏,例如“独秀”、“永丰梅”、“翠桃”等。“寰球荷鼎”中的赤橙色更重,日本兰人称其瓣型中的色花。按照传统欣赏标准绿花“寰球荷鼎”从颜色来看要好得多。绿花中以“绿英”的绿色最为著名,《兰蕙小史》中是以“色如青梅”来形容它的绿色,厚实而糯润的花瓣如同浮上一层绿色的绒苔一般,绿得非常纯正,给人一种清澄透澈、无尘无念之感，可谓绿中的最高境界了。如上这些绿色中的色彩描述也未必正确,仅是一种感观上的认识,免不了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从主观上讲兰花的色彩是与它的遗传基因有关,例如“余蝴蝶”、“小打梅”、返销的“清河梅”、“迎春梅”的草和花都易出偏黄的颜色。但是它们也具有一定的后天性,花上的各种色素由于管理的不同,其绿色的显现和明暗对比也具备一定的可塑性。以色彩最佳的“绿英”为例,孕蕾期缺少光照,花色明显偏淡,花期的风吹日晒又会使绿色变老变暗。对于“余蝴蝶”、“小打梅”、返销的“清河梅”的草和花在日常管理中尽量避免过阳，减少黄色色素的表现。植物是通过光合作用生成叶绿素的,但是光合作用也必须是适度的,“阴养草，阳养根”,兰人们在栽培中发现,阴种的草绿根弱,阳种的草黄根壮。“龙字”的草多少也有点黄味,管理不当其花色也偏黄,但“龙字”偏黄的花与“汪字”相仿，是一种洁净的黄。孕蕾期花苞需要适度见光,花蕾的本身也是需要光合作用的,要保证孕蕾足够的时间,放花前要使其避阳阴开,温度尽量控制偏低一点,这样所开出的花色既不失其绿色饱满,也能保证其色彩明丽。“余蝴蝶”的花苞期受光均匀,放花时阴开,控制好温度,其花色可直逼“宋梅”。对于“逸品”这类瓣上看似有色纹的品种,有人采取花苞出土后即开始遮光处理的办法,幻想能减少色纹开出嫩绿的颜色来,这也许是受了白花“小雪素”的启发,通常的“小雪素”是浅绿色中缀绿色筋纹,花苞经遮光后,成为白花,绿色大多退掉。“逸品”的花苞如果照此管理,退掉了一些绿色成份,瓣上的筋纹成为紫红色,在兰展中我们所看到的淡绿色的花瓣上缀有紫红筋纹的“逸品”,使花色不净,即是这种管理的结果,当然,这其中也与放花时温度偏高有关。类似的很多品种,例如“贺神梅”、“无双梅”、“端秀荷”、“九章梅”、“天兴梅”、“四喜蝶”,甚至“天绿”都能显出赤色条纹,“玉梅素”花瓣背部的赤紫色条纹,“瑞梅”、“集圆”、“红龙字”赤橙色加重,“寰球荷鼎”更看不出多少绿色来,“大富荷”、“宪荷”成了那种赤绿混浊的脏色。孕蕾期避免强光,但不缺少光照,有的兰人使用乳白色毛玻璃那样的薄塑料筒将花蕾罩上,有一定的透明度,保证光照适度,孕蕾时间必须充足,放花时注意温度不要偏高,“逸品”类型的花,瓣上的绿色增强,紫红色筋纹变得淡了,或者成为绿色花瓣上缀紫绿色筋纹,花色多少统一起来。“龙字”、“汪字”的草都不属于那种偏黄绿色的草,尤其是“汪字”,“汪字”的草正常情况下是有亮光的深绿色。但放花管理不当都能出现黄色比例过多的现象。“梁溪梅”的草颜色也偏淡,新芽是黄绿色。“西子”的草和花色彩都偏淡一些,是一种淡淡的翠绿色,其中的黄色色素很少。“宜春仙”受光偏强极易开出老绿的颜色来。“珍蝶”的花色是浅黄绿色中缀鲜艳的紫红色筋纹,虽然从纯正的角度讲看似差一些,但是两色条纹相间的对比度非常鲜明,具备色彩的一种动感,真如美丽的蝴蝶一般,如果遮光过度,使赤味加重,绿色偏淡,色彩反而混浊起来。“簪蝶”与“笑蝶”是绿色中缀深紫红色筋纹,花色显得昏暗,不及“珍蝶”的色彩那么幸运。“舞蝶”的淡黄绿色中深紫色筋纹偏少,玉骨上的斑块也少,花色比“簪蝶”与“笑蝶”明快一些,可惜偏黄了一些。
蕙花当中真正意义上的绿花很少,即使象“金岙素”、“温州素”、“翠淀荷素”这样的纯种素心,花瓣绿色中明显展现淡黄绿色,“大一品”的花色也是淡黄绿色。赤蕙的花苞经过遮光,绿色偏少,赤味加重,“崔梅”的花色成为浅黄色中略微有一点绿色,瓣根部位的赤味显现出来。赤蕙花苞接受适当的光照,花中的绿色加重,连“关顶”、“程梅”也能开出转色好一些的绿花来,有人不是把这样的“关顶”称为“翠梅”即“绿关顶”吗?难能令人理解。
兰花中的这种后天性的色彩变化除了上面所述的原因以外,也与兰花的营养有关,植料中必须具备植物所需要的氮磷钾钙镁硫铁这些主要成份、重要成份和其它的微量原素。充足的营养成分也是保证兰花色彩的必备条件。磷钾肥虽能促进花芽的生成,但是在草与花偏黄的品种上,还是要控制钾肥的用量。钙、镁、铁和微量原素都是叶绿素的组成部分和保证开花和色泽的必备要素,但是对于减少瓣上紫红筋或赤味过重的品种还是要控制铁和锰的用量。镁原素的含量对花上绿色的显现是很重要的。兰花的营养施用也是要有一定针对性的。
对于兰花绿色的多样性我们的认知并不十分充足,前面己经谈过,“宋梅”花色的这种明丽的浅绿色是很难用文字描述出来的,假如不去感受实品,对“明丽的浅绿色”的理解便要因人而异。而且“明丽的浅绿色”也无法用颜料的色彩去代替。日本有一个画家叫前田青顿的,他与喜爱中国春兰的松村谦三有些交往,这个青田当时是日本皇后的绘画老师,应该说是很有名气了。他为了绘画中国兰花多次到伊豆热川松村谦三的〔光风山庄〕兰室里画兰。然而青田对中国兰花的绘画是失败的,他说:兰花的颜色好象是绿青里混合白色,也可以说是一种白绿的颜色,这个颜色不可思议,达到严肃典雅的境界,无论怎样地努力也无法用色彩表达出来。青田为此而深感叹息,最终他没有一幅兰花作品留存于世。中国人画兰是讲究写意,工笔的也有人在画,但是那种花上的色彩仅仅是形似而己,所谓的神视也不过是留给人的思想去驰骋罢了。
对兰花的遮光处理方法是来源于两个地方，其中一个便是日本。我们通常认为日本春兰花艺大多是以色彩取胜,但是日本的产兰区也并非满地色花,而多数是来源于日本兰人的培育,例如日本春兰“红阳”,经过遮光处理后,瓣上几乎见不到绿色,花色橙红,色彩非常艳丽。但是在正常栽培环境下,开出深紫绿色的花瓣来。春季从日本销售到我们国内的日本色花春兰,其花苞大多是用锡铂纸制成的套筒套得严实。日本兰人选出的中国春兰色花,并被命名的“紫云岭”、“红露峰”、“朱瞬醉”、“天司晃”、“芳苑香”等在正常栽培下其主调都是绿色,少有紫色的色彩,但是经遮光放花后,绿色的减退,紫色深浅不一的表露出来。但这些色花无论怎样遮挡,绿色难能退尽。日本兰人这种遮光处理方法也运用到中国春兰瓣型花栽培当中,使花色走了本色,“天兴梅”浅黄中透出褐色来,使花梗与苞壳也成了这种色彩。日本兰人认为遮光处理方法培育出的色花是很正当的,但中国兰人认为这样的色花并不来自于自然。中国兰人要求的色花是出自于阳光下的色花,例如黄花,必须起蕊后经阳光照射,越开色彩越黄的品种。遮光处理方法另一个来源是中国的兰花制假者,染色的拙劣手法是最易识破的,但是经过遮光后放出的花色,减少花上的叶绿素生成,使花色呈现出白、黄、橙、紫等单色色素来,正常复花绿色又展现出来。这样的色花我们称之为假性色花。兰花的制假者也有的把这种方法用于春兰的瓣型花上,“集圆”开出橙红色,“汪字”、“瑞梅”开出黄色,成为梅瓣水仙的色花。这样的色花是无法稳定的,除非年年遮光处理。记得《兰花精品鉴赏》曾报导了一个流传很久的色花故事, 从前有一个兰痴，春季偶然在大堤上发现一兜盛开黄花的春兰，他高兴之余将此兰花挖回家培植，精心照料了一年，他乞盼再现黄色的花朵来。可是，却令他大失所望，竟开了绿色的花瓣，与普通兰花无异。于是，他只好将此兰种回大堤。第二年春天，他偶然经过大堤，发现他种回的兰花又开出黄色的花瓣来。这次他将此兜兰挖回的同时，将原土带了回来，并且模拟了大堤上的温度、阳光和水分、湿度等。又是盼了一年，该兜兰开出的花瓣又是绿色，根本就不见黄色的影子。他百思不得其解，无可奈何的又一次将此兰种回大堤。时间如梭又是一个春天，他又跑到大堤上看个究竟，此兰花又一次以耀眼的黄花迎接他。如此，他便认定这是上苍的安排，感叹道，天道如此，岂是人力所为？不得已，这个兰痴只有年年到大堤上欣赏他的黄色春兰了。现在的兰人对这种大堤发生的黄花现象己经得到合理的解释,秋季花苞生成时被风沙掩埋住,经过一冬的遮光孕蕾,春季随着温度的升高,花苞出土放花,开成黄色。兰痴取回家中,花苞出土后经过光照,放花时绿色又展现在花色上,这只能证明它是一品假性的色花。当然这仅仅是一个故事,但是遮光使花色发生变化的道理是真实的。
春兰蕙花当中绿色为花的基调,这种绿色的含义是广义的,它包涵了很多色彩。在崇尚自然的前提下,兰人们如何掌握正确的栽培技术,把花中的最佳绿色调动出来,提高欣赏品位,是我们需要探讨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