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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欧阳弦柳
夜风簌簌地吹着，从雕花的红漆的窗格里吹进来，吹得白纱的惟帐微微飘动。
屋子里亮着烛火。青紫紫的火头，摇曳着闪烁不定。红色的烛泪，一颗一颗往下滴落，滴入红铜的高柄烛台的碟，凝含了诉不尽的忧伤和凄然。
白素贞，这个貌若天仙的千年蛇妖，正垂头颔首，打坐在窗沿。那一身的绫罗的朴素的裳，那高高耸起的乌黑的发，以及那双含情脉脉的心事忡忡的眼，无不凸显着她的超凡脱俗，以及她的清雅和寂然的天仙容貌。她左手掌颌，右手握一把沉香木的陈旧的伞，深情地端详着。
那薄薄的略微带紫的嘴唇，倔强地抿了抿:多少情愁恩怨，能与别人说？
外面的夜，是宁静的，宁静得让人有些说不出的寂然。偶尔会从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更夫的敲更，以及支支吾吾的狗叫。
这时，金山寺的大钟，敲响了一下。声音浑浊而厚重，裹着浓浓的苍凉的味道。
白素贞的心，稍微抽紧了一下。
“娘子，夜深了，入眠吧！” 许仙被敲钟声叫醒，带着孩子般的纯真和憨厚说。
“官人，你休息吧，明天还要给人们治病！”白苏珍轻含微笑，为许仙盖好被子。
“娘子，你的脸色不太好，早点休息吧？”
“恩！”
白素贞依在许仙身旁，缓缓躺下。一股滚烫的泪，偷偷落在绣花枕头。
“娘子，你哭了？”
“官人，我怎么会哭呢，那不，好好的么？”
后来，许仙睡着了，睡得很熟。
白素贞悄悄下了地，端起烛台审视许仙：依然清秀的文雅的脸庞，两道细长的眉毛，弯弯地搭着，嘴角还残留着刚才的幸福的笑。
白素贞心里很乱，乱得都有些不敢深呼吸。
她放下烛台，拉开门走了出去。
夜，依然很安静。月光照着婆娑的树影，树影鬼影子般地摇曳着，差不多都能让人产生联想。
白素贞沿着长长的走廊，款款移动着步子。
一千年的等待啊！
难道说，世事将又要轮回到一千年前？
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注定？
那个柔弱的情深义重的人间男子，甩掉世俗对于他的冷眼，而他，又将得到什么呢？
这时，金山寺的钟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两下，依然浑浊严酷的嗡嗡声。
白素贞心里又是一阵发紧。
她的步伐跟着加快。
“小青，姐姐马上要走了，请你务必通知官人一声，我只是去修炼，去赎罪，而非背叛他！”白素贞找到了小青。
“姐姐，那个傻子，我才不愿意理他呢！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反而是他害了你。还有那老秃驴法海，我一定要拨了他的皮，挖了他的心，吃了他的肉……”
“住嘴！小青，你听我说，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你要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千万不能叫官人替我难过，也不能让他去挖干西湖的水，扰乱我的赎罪！或者，我应该感谢上天给我的这段尘缘，让我明白，人间的爱的伟大！”白苏珍忍不住掉下两颗眼泪。
告别小青，白苏真转身往回走。
突然，西湖那边传来一曲童谣，唱道：“……钟敲一，白娘子姐姐要穿衣：钟敲二：白娘子姐姐要哀叹；钟敲三，白娘子姐姐要复原……” 声音凄切委婉，清纯真挚，打破了漆黑的夜的宁静。
白素贞心如火焚！
“娘子，你听，金山寺的和尚开始念早经了！”许仙又醒了。
“官人，时间还早，你再休息一会！”白素贞在发颤。
“娘子，你一夜都没睡了，趁天没亮，稍微睡会吧！”
金山寺的第三声敲钟声响了。响声震天，余音袅袅不绝。
那是她最后的归期在给她以痛心的召唤！
白素贞望了最后一眼许仙，熄灭蜡烛，一声不响朝门外走去。
她含泪唱道：
暖味的困惑的呼吸间
似乎很熟悉眼前的你
眼角眉梢提示曾为了爱
堕落去扑火的你和我
茫然的跌落无底深渊
不甘心过去就此毁灭
谁安排这弄人的悲剧
却不能让彼此擦肩而过
我爱你
……
而许仙，此时，他睡得正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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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12 23: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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