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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才鹦鹉

百年琉璃厂(部分)(小说,非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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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7 23:07:35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琉璃厂》 第三部分
笺纸制作打下基础(1)

   笺纸制作打下基础 木版水印名作迭出
   据荣宝斋有关资料介绍:木版水印由传统的“饾版术”而来,其历史悠久。唐朝的“夹缬”、五代的“印织填色”,为其先声。两宋的“镂版印染”和彩印《东方朔》的出现,说明木版水印已诞生成形。元、明年间,则有朱墨套印的《着今图》、《花史》和《十竹斋笺谱》、《罗轩变古笺》等,则说明此项技艺已达于完善成熟阶段。

   荣宝斋向以木版水印的笺纸闻名于世。笺纸也称诗笺,或信笺,专指以传统的雕版印刷方法,在宣纸上印以精美、浅淡的图饰,作为文人雅士们传抄诗作或信件往来之用,统称笺纸。它集诗、书、画、印于一体,具有国画的韵味。每张笺纸,可称是一幅微型国画,很具清新、淡雅,画面又常用典故,笔简意深,传统文化的意蕴浓郁。把笺纸中的佼佼者加重颜色,集结成册,即成笺谱,既是书房中清玩鉴赏之物,又是后人借鉴制笺传统、发展木版水印艺术的重要资料。

   印制笺纸是荣宝斋1894年开业后的主要生产营业内容。自1896年在其东侧的井院胡同2号设立了帖套作后,就开始自己印制笺纸,有画家刘锡玲绘的《聋道人百种时笺》、《七十二候笺谱》和《二十四节气封套》。从20世纪初到30年代,他们刻印了大量新风格、高品位的笺纸。据郑振铎所记,他在荣宝斋就见到了林琴南的山水笺,齐白石的花果笺,吴待秋的梅花笺,齐白石、王梦白等人合作的壬申(1932)、癸酉(1933)笺,仿成亲王的拱花笺等,有“似较清秘(阁,西琉璃厂另家历史悠久的大南纸店)为精”的评语。正因如此,1933年鲁迅、郑振铎在北京搜集编辑的《北平笺谱》6册330种中,由荣宝斋刻印了65种;还被委以负责全谱汇总、装订。1935年荣宝斋自己编印《北平荣宝斋诗笺谱》,一函两册,收入笺纸200种,罗振玉为函套题签,溥雪斋给扉页题名,寿石工作序,高度评价。可见当年盛况和影响。

   1935年重刻《十竹斋笺谱》,是荣宝斋制笺史上最为辉煌的篇章。由于《北平笺谱》的成功,鲁迅、郑振铎决定委托荣宝斋重新刻印明代著名的《十竹斋笺谱》,共四册,笺画261幅(应283幅,缺22幅)。从1934年开始,包括勾描、刻板、刷印、装订,历时七年,1941年才全部完成。鲁迅并没有等到全笺完成就谢世了,但他在1935年春收到《十竹斋笺谱》第一卷时,喜悦至极:“我虽未见过原本,但看翻刻成绩的确不坏。清朝已少有此种套版佳书,将来怕也未必有此刻工和印手。”郑振铎的评语是:“持较原作,几可乱真。”后郑又获得另一版本,有缺失之22幅画作中的21幅,仍缺卷四香雪八种的最后一幅梅花,用王宗光临摹的代替,总算凑齐。至此明崇祯十七年(1644)刊成的《十竹斋笺谱》目录上的283种笺画全部重现于世。这些都是在原老店经理王仁山的主持下完成的。1952年新荣宝斋按全目重新刻印,之后又几次再版,最后一次重印是1999年,都保持了原版的韵味,达到原有艺术水平。

   1951年又出版一部《北京荣宝斋新记诗笺谱》,两册,笺画200幅,齐白石题签,叶恭绰扉页题名,郑振铎作序,高度评价。后又有1955年出版的《荣宝斋诗笺谱》四册,收笺画200幅;1958年重刻《北平笺谱》;还出版过《梅花喜神谱》等。他们除了出版笺谱外,还印制了大量应市的笺纸。初步统计,自1896年后,他们印制的笺纸,至少在两千种以上,大多为名家所绘。以《十竹斋笺谱》为代表的木版水印制笺技术,升华到历史最高水平。在20世纪后的百年中,尽管我国社会发生了大动荡和大变革,荣宝斋的制笺业始终不辍,实践出真才,这方面他们有极大的提高发展。

   荣宝斋的笺纸,木版水墨套印的丰富经验和高超技术,是后来他们向木版水印名家名画进军,攻下一个又一个难关,达到出类拔萃的世界水平的基础。没有当初的笺谱笺纸的刻印,焉能有后来成就那么高的名画古画的木版水印的大量复制,从而使中国优秀传统艺术发扬于全世界。

   事实上,荣宝斋在木版水印名家大幅画作的首次尝试,是在1945年抗战胜利,张大千从西南后方北上重返北平后。张与荣宝斋的王仁山经理友情深厚,王提出为张的新作《敦煌供养人》木版水印,以广为流传。张开始不大信任,以为荣宝斋印点小幅信笺尚可,也乐于为他们画点这些方面的作品;大幅作品恐难以胜任,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同意他们一试。不想功毕事竟,效果奇佳,以至张大千一时也难以分辨真迹和复制。这是木版水印技师田永庆的努力成果,也是他们试印大型国画精品的开端。木刻水印此画可能没有批量生产,却积累了经验,为八年后开始大规模印制木版水印的徐悲鸿、齐白石和其他当代国画大师的名作奠定了基础。而张大千极少绘制信笺纸,却多次为荣宝斋专作信笺画稿,供木版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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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7 23:08:04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琉璃厂》 第三部分
笺纸制作打下基础(2)

   到20世纪40年代末,荣宝斋的业务陷于风雨飘摇中,维持尚且困难,无力再开辟新品种。公私合营继而国营后,实力大增,又谋思开发新品种。这时徐悲鸿看到他们印制的《齐白石画集》,大为赞赏。一天下午,他拿来他的杰作《奔马》,对经理侯恺说:“一个英国朋友想要这匹马,但这匹马我也很喜欢,有点舍不得,不知你们可不可以用木版印一下,再送给他。”侯经理立即表示可以试试。随即领他到刻印车间,看了勾、刻、印全过程,徐增强了信心。半个多月后,新荣宝斋的首幅木版水印的徐悲鸿的《奔马》就印成功了。徐先生非常满意,还谢绝稿费,并在开始售卖时亲笔签名以示支持。后来他又拿来一幅《马》,对经理侯恺说:“这幅《马》我觉得还不错,只是这条后腿长了点,有没有办法给修修,再印。”侯恺说:“这容易,复制勾画时,把他缩短些就成了。您看去掉多少合适?”徐先生用手指甲在那条显得长些的马腿中间上下画了两条印。印制中,徐先生不时来观看,当他看到试印出《马》的局部样张时,高兴极了:“修改得简直天衣无缝,真是好手艺。中国画一笔下去就见效果的,发生一些笔误在所难免,往往整幅画看上去还很好,可是有一笔发生笔误,去也去不掉,很影响情绪和效果;丢弃了吧,又可惜,很矛盾。用这种方法,可加可减,就把笔误给补正过来了,这真是一门好技术。”
   自木版水印徐悲鸿的《奔马》大获成功后,荣宝斋没有停步,继续在木版水印名画上努力,步步迭升。在20世纪50年代,荣宝斋先后印制了徐悲鸿的《芋叶双鸡》、《鱼鹰》、《漓江春雨》、《风雨鸡鸣》等共18幅画、大小不同规格版本20多种。他们在齐白石的具体指导下,又成功地完成了其水墨画《白茶花》的木版水印。完成后,把原作和木版水印画放在一起,难分轩轾,连白石老人也说:“分不清,分不了。”之后白石老人的很多作品,都经荣宝斋木版水印化,得以广泛流传。故有荣宝斋的木版水印画是靠“徐、齐起家”之说。其实,好多名家的画作也早就被荣宝斋木版水印化,如吴作人的《鹰击长空》、《金鱼》,黄胄的《新疆舞》,吴冠中的《故乡》等等。

   木版水印名画的原理与刻印笺纸相同,但工艺要复杂得多。虽也源于中国古代雕版印刷的“饾版”套印,却与笺纸等一般套印有所不同。它是根据画稿笔迹的粗细曲直、圆润刚柔,设色的深浅浓淡、向背阴阳,进行分版勾摹。分别刻成若干块木版,然后对照原作,由浅入深逐笔、逐色地依次叠印,力求逼肖原作,精准无误,足可乱真。其工艺程序包括勾画、刻板、刷印三个过程:一、勾画:由画师先分版分色,即把画稿上所有同一色调的笔迹,刻在一套木版内,画面上有几种色彩即定成并做出几套版;然后按照分就的套数用墨线勾在一张透明的纸上,并要求把画面深浅浓淡的层次和笔墨情趣如实地反映出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活,要求勾画者有相当的国画修养,甚至自己也是画家。二、刻板:刻者先将勾好的透明纸反贴在较坚硬的木版上,参照原作,细心领会作者作画用意、画面情趣,依据墨线,持刀如笔,惟妙惟肖地把原作技艺、神韵雕刻在木版上。这也要求刻者在国画上有相当的修养,还须刻工精湛。三、刷印:各分版刻成后,根据原作的纸、墨、色等用料和神韵,依次逐版套印成画。这和传统的木刻水印的各种画作没有大区别,但印的是名家名画,与一般的套印年画不同,要求刷印者也要掌握一定的绘画技巧,在充分了解勾描、刻板工艺后,再用刷印技艺,以轻重有别的手法,追摹原作风貌,传达原作精神。荣宝斋店堂中高悬的琳琅满目、美不胜收的木版水印的精品画作,就是经过这三个程序制作出来的,最后再精心装裱。

   他们在当代画家的名作的印制上硕果累累,但觉得不能仅此而已。当时画作价格不高,再大量木版水印,售价更便宜,对繁荣国画创作也有不利的一面。他们就把目光移向著名的古画精品上。这类作品流传在世上很少,往往被收藏家或博物馆珍藏,一般爱好者难得一见。若能选择一些古代名画使其木版水印化,而使更多的人能欣赏到、悬挂在堂中,那是极有意义的。早在徐悲鸿先生在世时,鉴于他们在木刻水印画作上的突破性成就,曾建议他们刻印制作任伯年的作品,更促进了他们复制古代名画的决心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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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7 23:11:20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琉璃厂》 第三部分
笺纸制作打下基础(3)

   1954年,他们成功地印制了清代王云的绢本山水《月夜楼阁》,填补了1300年来雕版绢本印制的空白。1956年木版水印著名古画《簪花仕女图》成功,国家曾把此画的木版水印品作为国宾礼物赠送。之后,荣宝斋对古代名画的木版水印步前进,由小而大,由单幅而巨幅名作,步步迭进。在单幅精品中有《马远踏歌图》、宋代的《出水芙蓉》、宋代刘松年的《秋窗读易图》等。20世纪80年代,则以相当精力进行中国大型著名古画的木版水印化,先后有《韩熙载夜宴图》、《虢国夫人游春图》和《清明上河图》成功问世。这三幅巨画的木版水印可不简单,不可能像当年初制徐悲鸿的《奔马》那样,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都是反复研究捉摸,费时费工,刻板几千块,刷印几千道,历时数载才成功面世。
   《韩熙载夜宴图》是五代顾闳中作。顾是南唐李后主李煜在位时的画院画师,擅画人物,《韩熙载夜宴图》全卷包括五段,有46个神态各异的人物,以及当时的屏风、床帐、桌椅和饮宴器皿等,如实地艺术地记录了当时社会上层的豪华挥霍生活。画作全部用青绿、朱砂、赤金等重彩敷色,显示出宫廷画的华贵豪奢。在技巧上今天仍有借鉴意义。关于此画还流传有一个故事:韩熙载是南唐大臣,和李煜在政见上有所不合,引起李后主的猜疑,遂命顾去韩府看看,顾回来画了一幅画,表明韩就是饮宴享乐,没什么政治打算,去掉了李后主的猜疑,化解了君臣矛盾,彼此你作你的词,我喝我的酒,最后把南唐江山拱手让北宋赵匡胤灭掉。可是顾闳中为后世留下一幅传世名作。

   荣宝斋木版水印复制此画,历时八年,雕刻木版1667块,印制时使用与原件完全相同的材料和珍贵颜色。由技艺精湛的技师陈临斋临摹勾描,张延洲刻版,孙连旺刷印——人们看到这惊世的作品,不能不言及为其费尽心血的制作人。此作只印了30幅,供各博物馆和收藏家收藏。此画出色地复制印成,标志着中国传统艺术——木版水印画的新发展。

   《韩熙载夜宴图》的复制成功,促使荣宝斋向复制又一部中国古代巨作,唐人张萱绘、宋徽宗赵佶临摹的著名古画《虢国夫人游春图》进军。此画原件已是国宝,在复制前还要再一次临摹,由溥雪斋先生高足冯惠莲女士临摹于20世纪60年代。临摹本的气韵、线条、色彩效果完全能与原本媲美,是冯氏临摹生涯中的铭心绝品。为了追求临摹品形神双具,与具体描绘细节一点儿不走样,有时竟为一根线条、一块敷彩、一束发髻,反复修改多次,废寝忘食在所不计。摹本的成功为木版水印的勾、刻、印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勾描择套由著名人物画家李伯实先生担任,他将此幅画分勾出500套版样。因画面上的人物服饰、马身、鞍鞯,多为繁密而细腻的图纹,且间有断裂或脱落,在勾描时必须反映出这种残损而又含蓄自然的原有效果,才能在刻印之后,重现古典作品的风韵。李先生巧运妙笔闯过了第二道难关,但未及全部竣稿而离休,再由木印大家之女方工接续完成。负责雕版的张延洲,已有《韩熙载夜宴图》雕版的成功经验,再次以刀代笔,将此卷的各种曲折、粗细、刚柔不同形态的线条,雕镌于坚硬的黄杨木上。刻板过程中,也要反复审读原画,对照原作进行修琢,力求惟妙惟肖地表现出原作的笔墨情趣,栩栩如生的人物和环境的内部和外部特征。张先生在绘画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能刀笔如一地进行雕版再现的创造性劳动。印者王玉良经验丰富,持木版刷印有年,擅印绢本,曾独自印制《韩熙载夜宴图》局部,后印《虢国夫人游春图》,历时数年,敷色印染,实非易事。如画中那匹雄健的黑色骅骝,色深而又滋润,墨色还有变化。他据原本的敷色特点,先掸印赭色,再印以掺着花青、胭脂、藤黄的深墨,反复压印,直至酷似原作。画面的人物眉眼、服装纹饰、鞍具马尾的线条,俱呈织细而又柔韧的状态。刻在木版上的线条,有的细如头发,如何印出与原作一致的效果,王玉良凭手感,以绘画用笔掸色的手法,创造性地进行布色,获得逼真、乱真于原作的艺术效果。

   此画的木版水印件,1992年春正式面世,若从临摹原本算起,几位修养精深的专家倾注全力,前后断断续续历时二十多年,终于以木版水印复制出在《中国绘画史》上有重要地位的著名古画《虢国夫人游春图》。荣宝斋自此件起,重大作品的复制性创造,专门设置了整体策划和责任编辑的职务。此画由孙树梅担任此职。取得成功经验后,孙氏又用之于宋代传之千古的名画《清明上河图》的木版水印的复制上,担任责任编辑和设计。

   北宋张择端的长卷《清明上河图》是盖世奇珍、画中瑰宝。更为少见的是这是一幅超长卷民间风俗画:高25.8厘米,长534.6厘米,卷前有宋徽宗赵佶的题跋和用印,后幅有金、元、明13家题记,印记90方,另半印6方。此画原为清宫收藏的珍品。1924年溥仪被驱赶出宫时,将此画携出,后藏于长春伪满宫内。1945年日本投降,伪满势力作鸟兽散,此画和其他许多珍贵文物一度散失民间。后被辽宁博物馆发现《清明上河图》,将其收回。1954年文化部将此画调京,交故宫博物院收藏。1973年重新揭裱,这就是一项很大的工程。之后将这幅名画长卷交荣宝斋以木版水印复制出版,就提上了日程。

   荣宝斋组成了一个技术力量最强的班子。勾描是魏惠兰、萧刚,刻版是张进申、苏志生、崇德福,印刷是徐新友,装裱是贾双凤,装帧是王学春。从他们当时的工作照片看,男士穿的还是的卡中山服,时间大概是20世纪80年代;人员年龄都在50岁左右,显然是荣宝斋50年代后成长起来的一批新的技术骨干。此卷的题跋部分只选用了原来13家中的最主要的两家复制。共雕刻木版2150块,历时七年多。长卷著名古画《清明上河图》,以十分逼真、传神于原作的巨画,呈现在广大民众面前,不能不让人拍案称奇!

   荣宝斋向以木版水印著名画作享名于世,为国内外的人们敬服。其实他们从1945年试制张大千的《敦煌供养人》起,到古画长卷《清明上河图》的非凡成功,时间不过50年,而且主要在新中国、国营后取得的;不断的努力艺术实践和探索,终于使他们发展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木版水印,攀登上过去不太敢想象的艺术高峰,进而以超凡的作品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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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7 23:11:44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琉璃厂》 第三部分
精工装裱施绝技

   精工装裱施绝技 极度破损能复原
   中国的书画,作品本身的艺术水平当然是决定性的。但好花还需绿叶扶,一幅水平不算太突出的书画,若好好装裱一下,立时能抬色不少。

   装裱字画是琉璃厂的主业之一。虽没有人统计过,总不会少于几十家。在街面上,在胡同里,在土地祠等庙里,都有裱画作坊。人家也有字号:某某斋、某某居、某某山房,很漂亮。

   裱画业也是少年时三年零一节学徒,这与琉璃厂其他行业一样,只不过这行更苦更累挣钱不多,虽然有不少人身怀绝技。看看他们吃的就明白:一年四季是窝头,还“长吃菠菜,老吃韭菜”。但还要加个“了”字,长了老了才吃,那时菜的价钱便宜;肉只能逢年过节才有。有个笑话:裱画铺里伙食苦,吃块豆腐都很难得。有一次吃熬豆腐,一个徒工猛吃,有人劝他给别人留点,他低头一边吃一边说:“别拦我,豆腐就是我的命!”后来过节吃炖肉,他又猛搂狠吃。师兄弟问他:“豆腐不是你的命吗?今天怎么不抢了?”他回答:“我今儿见了肉,就不要‘命’了!”

   过去裱画铺、乐器铺、小器作、冥衣铺、帖套作、修旧书的装订作坊里,有绝招的能人不少,可是他们挣的要比琉璃厂其他行业少,尊重他们的只有真正了解他们并有求于他们那手技术的人。这种情况在北京解放后开始有所改变。

   荣宝斋作为专营字画、南纸、木版水印者,装裱是他们一项不可或缺的内容。本来荣宝斋内就有相当强大的字画装裱班子。事业在迅速发展,他们对字画装裱力量的需求量很大,尤其在木版水印徐悲鸿的《奔马》一炮打响后,只靠召回店铺困难时不得已离柜回家的老师傅,一时仍难敷需要。1956年三大改造,成立了宣武区裱画合作社,改个体劳动为集体劳动。这些琉璃厂的裱画好手,合作社的裱画案子还没捂热,1959年就被荣宝斋整个儿给端了过来,组建成实力雄厚、北京首屈一指的装裱车间,由裱画圣手张贵桐率领一批老哥们,带着年轻的新手热火朝天地干起来了。张贵桐从小在琉璃厂随裱画名家赵翰章学徒,后来先后在融古山房、修本堂等处耍手艺,技术精湛,名气日起,参加荣宝斋工作后任裱画车间主任,出色地完成了好多重大任务。不仅如此,原来荣宝斋外加工的锦匣、装帧等好手,也趁机“收编”进来。

   扩大生产车间,房子不够,尽量收购左邻右舍的房子,以至好宅子,做生产用房。紧挨荣宝斋的西琉璃87号,是韵古斋韩少慈先生的产业,两个磨砖对缝的上等大四合院,原来租给参局子,荣宝斋要收购,最后由今还健在的韩少慈先生的令郎韩廉夫先生出面办了卖房手续,参局子关张搬走,荣宝斋进行了改建,扩大了生产。后来荣宝斋把东西两侧的房子陆续收用,扩大营业和生产面积。三大改造和私房国家经租后,商店合并,原房和原私人住宅都控制在国家手中,荣宝斋扩大用房就方便多了。所以它在60年代“文革”中,很快扩展到西琉璃厂半条街。

   大量房子归了荣宝斋,对他们的生产、经营、业务发展、影响扩大上非常有利,荣宝斋进展步伐之快是惊人的。还就装裱车间说,不仅承担着难以数计的日常新古书画的大量装裱工作,还在努力拯救抢修损毁已十分严重的古代经典书画方面,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例如,唐代绢本《女娲图》,因年代久远,已损毁到一触即破的地步,他们运用传统经验和现代科学技术,毫无损伤地装裱成幅,并使色彩稳固。辽代刻经本《大方广佛华严经随疏演义钞序卷第一上》和《通赞疏十》,原秘藏于塑佛腹中,年代久远,长期受潮,已粘连如棒,发现时就无法展观。由李振东等人抢修,使用了冲洗旧书画的传统工艺,成功地一点一点揭开了这部900年前的著名经卷,再作装裱,恢复原貌。另一幅明代绢本长卷,已酥裂破碎,无法展观此画,经李振东、李伯实(他还是木版水印的勾描大家)等三人修复、装裱,他们经过拼对、冲洗、托裱、全色后,原作的人物体姿丝毫不走样地呈现在绢本上。更驰名远扬的是,北宋张择端的名画《清明上河图》,千百年来经过好多名家装裱,才得以保存至今。

   在以前的一次装裱中,由于画卷过长,画面上舟车、桥梁、市肆、街道密集,裱画师给接错了段落,人们一直没有发现。荣宝斋复制此画,张贵桐重新装裱,发现有匹驴少了一条腿,经过仔细查找,在画中另个地方找到了这条腿,才把画接顺了。人民大会堂的巨幅国画《江山如此多娇》也是张设计装裱的。

   经荣宝斋修复的损坏程度不一的历代名书画,数以千计,对中国传统文化事业的贡献之大,实难言表。这些平时并不露面的我国著名装裱大师张贵桐、王家瑞、冯鹏生、刘焕章等,埋头苦干,不断突破,把中国装裱艺术推上一个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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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7 23:12:06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琉璃厂》 第三部分
收购精品藏国家(1)

   买卖书画事犹繁 收购精品藏国家
   出售当代名家精品字画,一直是50年来荣宝斋的一个主要业务内容。建国后,从老一辈的齐白石、徐悲鸿、于非闇、陈半丁、刘海粟,到王雪涛、关山月、潘天寿、石鲁、黄胄、李可染、吴冠中、黄永玉……中国一流书画家的精品,大多挂在荣宝斋待价而沽。今天依然如故,只不过又一批书画新人的佳作,也进了荣宝斋。荣宝斋不是随便什么人的书画都能进去卖的,那是一种高等级、一种荣誉,也是一种艺术界、书画界以至社会的承认。挂在荣宝斋里的待卖的书画,从某种意义上说,又是一个不要门票的精品书画展览。

   过去荣宝斋和琉璃厂其他南纸店,有为书画家“挂笔单”的传统。这跟古玩字画店收、售字画是不同的。笔单是文人撰写文章、鬻字卖画的价目表,即润笔的收费标准。标准多由本人或友好拟定,订出各种不同规格的书画、文章的润例。明码标价,顾客选择定货,书画家按时交件,店家按例收取一至两成费用,是中介性质。收买、出售字画的古玩铺,字画已成为商品,通过收和卖赚取利润,这利润有大有小,甚至也许“打”了眼,“漏”了货,视赝为真,或把真当赝,都可能赔大钱,严重的能把铺子拖垮。

   挂笔单是书画家自选某家南纸店为他收件、付件和收取润例即笔墨费,这也是南纸店的一项业务。南纸店不仅可在润例上提成,还可推销纸绢、笔墨、绘彩、印色等货物。据说为书画家公开挂笔单,还是荣宝斋首任经理庄虎臣在清末民初时的开创,又由其弟子、第二任经理王仁山发展起来的,使荣宝斋和近代书画家结成深厚的翰墨缘。其他南纸店也有这项业务,但不如荣宝斋做得好。这项业务开展好了,既有利可图,又可和书画界的上层人物结交,扩大本店的知名度。但真做好了也不那么容易。

   清末民初时,有不少是清朝遗老,当过状元、进士、翰林、尚书、侍郎,或是在民国接着做大官,他们书法好,绘画艺术高超,卸任无事,以书画古玩消遣,不以鬻字、卖画为生,却要表示自己宦游归来,“两袖清风”,为沽名钓誉而挂笔单。有的遗老笔墨丹青、金石篆刻的技艺超众,而生活确实陷入困境,需要一些笔墨钱,挂笔单以谋生。有的官大字画又好,脾气派头也随之而大,难伺候。当过清末内阁协理大臣、民国大总统的徐世昌,以挂笔单挡住许多求字者,不仅润例极高,还不出“双款”,令人望而却步。

   也有隐居不求名利、不肯同流合污之士,擅书画篆刻,清高博才,如魏旭东、寿石工、陆和九、祝椿年等人,他们的润例人们较易接受。做过一任甘肃省长的清末翰林潘龄皋,真是清贫如洗,一直以卖字为生。

   庄虎臣、王仁山通过挂笔单,与当代书画家、篆刻家用不同的方法交往。同时还通过挂笔单、展销书画,帮助穷困的书画家、篆刻家推销作品,为宦海归来者,脸上贴金,还为卸任的大官僚挡了求书求画人的驾,免去笔墨应酬之烦,而荣宝斋也出了名、赚了钱。

   书画家成名,有不少是通过荣宝斋挂笔单、展销书画,向社会推荐而逐步出名的,齐白石、张大千是为典型。20世纪20年代,齐、张还不怎么有名声,王仁山深知齐、张作品不凡,努力将他们推荐给社会。张大千的十二扇山水通画屏风,展放在荣宝斋前厅;齐白石的作品挂在明显处,通过挂笔单扩大他们的社会影响。张、齐声名大起后,仍不忘与荣宝斋和王仁山结下的深厚友谊。

   20世纪50年代三大改造前,琉璃厂的南纸字画店大多沿用老例。1956年改造后,琉璃厂的古玩铺合并为文物商店。过去个人以卖字画为生者也被组织起来,同时对古玩、字画的收和售都有所限制,基本上取消了“挂笔单”的传统,且不准私人间买卖字画,包括自己的作品。当代书画家的字画只能由荣宝斋收。价格有规定,不高,按尺计;而后由他们标价出售。门市出售价和画家收入价往往能差十几倍,但只有这条路,别路不通,否则就是“犯错误”。通过这样的方式,荣宝斋收、售了大量当代精品书画。更因为他们是开放单位,可以向外国人出售,当然利润也是很大的。这样的经营已由传统的南纸店步入古玩字画店,而又有所不同:经营有相当的垄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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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7 23:12:26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琉璃厂》 第三部分
收购精品藏国家(2)

   以“文革”结束后的70年代后期为例,名家上等篆刻治印,荣宝斋付出的工价是每字1~2元,它的门市标价每字至少10元。有名气的已“落实政策”的国画家的作品,每尺付价最高不到20元,四尺画作,画家卖给荣宝斋,所得不到百元,此画出售价往往在千元上下。这种价格和价值的人为悖反,反而促进了书画、篆刻的私下交易。境外购买者也逐渐谙熟此道,托人直接找到书画、篆刻家当面订货讲价。这不是荣宝斋经营之过,而是僵化的体制、“左”的观念的桎梏。他们不能不执行这种自上而下的政策规定。文物盗掠一霸康生,以他的职务权力横行琉璃厂,曾给荣宝斋用左手题了一块匾,他们敢不挂在门前显著的地位吗?“文革”一结束,这块匾立即摘下。
   好多领导人在书画文物上有修养,常和荣宝斋有来往,偶有购买,也是公平交易。像前《人民日报》领导人、后任中共北京市委书记、“文革”中冤逝的邓拓同志,酷爱书画,有相当的修养,也是琉璃厂的常客。他陆续在这里买了不少古书和二百多幅名人字画,那时这些东西价钱很便宜,邓拓的稿费和工资还能应付。但碰到价高的珍品,他就囊中羞涩了。1962年,重庆的白龙平先生携其珍藏的苏东坡的名画《潇湘竹石图》来京求售,暂住在荣宝斋。因为现存的苏氏书法已经很少,画更少,一些人认为此画是赝品,荣宝斋没有收购。邓拓听说并看过后,认为确为宋画,上有26人题跋,其中有明代状元杨慎写的很长的一段竹枝词。邓拓决心购买,对方索价2万元,这实使邓拓难以承受。经朋友努力斡旋,售价降至5000元。邓拓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就以一个老顾客老朋友的身份,请荣宝斋暂垫5000元,由他们挑选他的藏画偿还。荣宝斋最后从邓拓的藏画中选出32幅抵还。而邓拓的藏画中,不乏倪赞、徐渭、石涛、沈周、文征明、唐寅、仇英、郑板桥、华岩等人的名画。若是他凭北京市委的主管书记强来,荣宝斋也不敢怎么着,邓拓是绝不会这么干的。而康生是经常这么干!邓拓还收购了一幅五代南唐大画家周文矩的《太真上马图》。此画早被文物部门认定是赝品,他反复考证后证明是真作,从而挽救了这幅珍品。邓拓费尽心血收藏的古画名画精品大部分捐献给国家,其他收藏最后还是毁在抄家的红卫兵手中。

   荣宝斋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充当民间博物馆,收藏名人字画和文房四宝精品。从20世纪50年代起,他们就开始了收藏近现代名人书画和文房珍玩。1960年国家拨专款15万元,用于荣宝斋收购艺术珍品收藏用。这就使他们大有周转余地。在“文革”前,民间流散的珍品文物字画较多,尤其在东北。溥仪的伪满政权迅速垮台,他们从清宫中偷带出来的文物珍宝包括字画,在逃跑中流落民间不少。后来北京的古玩商多次到东北寻找收购,还真能收到好东西。20世纪60年代,一个半大孩子,拿着一幅已经破损的古书法作品,包在包袱里到荣宝斋问要不要?收购人员一看,是米芾《苕溪诗》残部,大吃一惊,问他从哪里来?“东北。”这幅字怎么来的?“捡的,多少年了,再搁就全烂了,所以上北京问问。”收购人员商量后给价千元左右。这孩子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幅残破了的字竟值这么多钱,马上点头答应,拿了钱高高兴兴地走了。他们再研究,觉得此件书法杰作够国家一级文物,价钱给定低了点,应该再给这孩子补添到1500元。按他留下的住处去找,他已经走了,而外地老家的地址不准确,没法子找到。这个故事说明荣宝斋作为国营商店,收购文物不蒙人、作风好。

   荣宝斋这几十年到底回收了多少珍贵文物,这是不能也不应公开的机密。我从一本《荣宝斋新记50周年》的纪念册上,看到他们“经年积累的典藏”一节中公开发表的一小部分藏物的图片,有明代的毛笔、笔架、明清古墨,钱大昕刻铭的梅花端砚,陈师曾刻铭的破荷砚,赵芝谦刻铭的雕凤随形歙砚,清卢葵生制、金农刻铭的漆砂砚,刻有王羲之《兰亭序》的大铜墨盒,各种红木镶银丝,镶玉的镇尺、画床、墨床,清雍正青花印泥盒,乾隆水盂和镶玉,镶象牙的铜水勺,高23厘米、宽16厘米、重4275克的“田黄王”,清世袭罔替和硕怡亲王允祥之子弘晓的各重945克的田黄大对章,各种田黄石、鸡血石、白芙蓉石、寿山石的造型奇特、历代名家篆刻的图章,柯九思的楷书《老人星赋》长卷,沈周的《恋容川色图》,文征明的《东皋图》,盛懋的《清溪鱼者》,吕纪的《双鹤图》,徐渭(文长)的《行书五言诗》,归昌世的《竹石图》,仇英的《松溪高士》,王原祁的《仿大痴山水》,华岩的《昭君出塞图》,李方膺的《风竹》,朱耷《凫鹰鱼雁四条屏》,刘彦冲的《水木明瑟》,赵之谦的《瓯中物产》,石涛的《山麓听泉图》,任颐的《渔樵耕读四屏》,邓石如的《隶书八屏》,郑板桥的《竹兰图》,吴昌硕的《红梅图》,黄宾虹的《山水册页选》,齐白石的《福寿图》、《朱梅图》、《借山吟馆》,徐悲鸿的《天马图》,傅抱石的《蜀江图》,潘天寿的《映日》,李可染的《奇峰深壑图》。图列的仅是他们所藏珍品的极少部分,已让人美不胜收、拍案叫绝。

   几十年来,荣宝斋收藏了元明清和近现代的各种门类的艺术珍品达数千件,是北京收藏这类文物最为丰富的单位之一。这些藏品除了供专业人员观摩学习研究外,还经常在国内外举办多次各种大型展览,把中国古代、近现代的著名书画大家的精品之作,介绍给广大的海内外对中国传统文化和书画艺术的爱好者,扩展了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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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7 23: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琉璃厂》 第三部分
荣宝斋内能人辈出

   荣宝斋内 能人辈出
   荣宝斋本来是一家业务范围有限的南纸店。虽然它历史悠久,货品精上,但在清朝中后期,它的地位和影响不如它的西边斜对门清秘阁南纸店。那时阁臣巨宦下朝回家(汉臣都住在北京的外城,内城住旗人,满汉分居),常顺路到琉璃厂小歇,落脚处常是清秘阁。这里门前设有搁官轿处,官员们在铺子里脱去官服,换上便装,喝茶休息后,就开始了他们在琉璃厂对金石文物、旧书字画的浏览品玩活动,当然免不了选购一些喜欢之物。清时的官员都是科举出身,有学问,对金石文物、旧书字画十分内行。清秘阁历史悠久、实力雄厚,又有这批大佬们光顾支持,理应兴旺发达,远胜于在它之后的荣宝斋(松竹斋且不论,其地位也在清秘阁之后)。进入20世纪后,荣宝斋的经营理念更新,发展步伐加快,在南纸业中后来居上,佳作迭出,声名鹊起,这与自1926年就担任荣宝斋经理的王仁山的努力、劳绩、开拓分不开。

   据今仍完整留存的荣宝斋1898~1948年“万金老账”上记载:荣宝斋1894年开张后,1898年投入周转资金3000两白银,由老“铺长”(经理)主持经营30年,累计获利98243两白银。老铺长庄虎臣过世,由本号之徒胡少堂代理三年,经营不得法,业务每况愈下,胡“不堪此任,辞退出号”。“刻有本号之徒王仁山,老成持重,万金可靠,今托中友人聘请王仁山接充荣宝斋南纸店铺长之职……”。听说这里面有一段人事矛盾斗争:胡少堂当上代理铺长后,是“武大郎开店——比我高的不要”,容不下能力出众、深孚众望的师兄弟王仁山,把他排挤出号,自己却把荣宝斋搞得一塌糊涂。东家“张德善堂”(过去一个富裕的人或家族常以堂号为代称,经营处理各种产业以至财产分配,这个堂号有法律权利,却不等同于企业字号),把胡某辞退,礼聘王仁山回来,1926年出任第二任经理。

   在他的主持下,荣宝斋的业务蒸蒸日上,在各地开设分号,总体规模扩大了四五倍,并与北京和外地的古玩业,合作得很好。又率先在1950年就实行了公私合营,进一步又实现了国营。他一直担任副经理,很好地协助经理侯恺,兢兢业业经营建设新荣宝斋。

   1950年,从解放区来的、只有30岁左右的侯恺,出任公私合营、很快就国营的荣宝斋经理,在这个岗位上工作到1984年离休,把大半辈子的心血都贡献给了荣宝斋。他团结广大职工,包括不少身怀绝技的技师能人,把一个比较老派的书画南纸店,发展建设成一个以书画为中心,包括文房四宝、篆刻印泥等各种新老艺术品的收售、复制、修复、装帧、收藏的新型中国传统文化的大型企业,为国家做出巨大的贡献。侯、王二位是今天新荣宝斋的奠基人,又把它一步步推向前进,致有今天的发展规模。

   在侯恺之后,又由蔡金鹏、龚如甲、郜宗远继任经理,把前人开创的事业继续推向前进,逐步走向世界。改革开放新时期,在客观上也使荣宝斋的发展如虎添翼,仅从1978年到1997年20年间,他们逐年在日本、香港、新加坡、韩国、美国、比利时、丹麦、匈牙利举行过45次大型展览,包括荣宝斋秘藏珍品、木版水印精品和中国多位近现代著名书画家的精选作品展览。在北京还举行了日本画家村田茂树的中国风情画展,北京、东京、南京的三京书法展,启功、金膺显书法联展等。年年皆有,岁岁不缺。

   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需要,荣宝斋调整了企业经营策略,在坚持传统业务的核心竞争力的同时,也稳步地在相关领域扩大经营。在1993年创办了荣兴文化艺术发展公司,经营名人字画、端砚古陶、古钱古印、翠玉牙雕、古旧钟表、剪纸泥人等几千个品种。1994年北京荣宝拍卖有限公司成立,已成功地举行了多次拍卖会,拍卖品涉及中国书画,古董家具,陶瓷玉器,中国油画、版画、雕塑等多种收藏领域,努力将现代企业发展模式与百年老店的优良传统相结合,树立“荣宝”品牌。此外还有工艺美术服务部,装饰工程公司,广告艺术公司等所属企业,活跃在传统文化品市场中。

   一个企业的兴旺发达,离不开拥有出众的各种人才,技艺高超,人品端正,而又善动脑筋,敢于进取。荣宝斋这半个世纪之所以取得这么大的发展,人才积累、能人众多是个重要的原因。荣宝斋内任何一个品种、部门,几乎都拥有在本行业内最突出的人才。前面介绍的木版水印、装裱、装帧、书画鉴定、珂罗版印刷各车间的主要代表人物,都是本行的绝对专家。他们大多有很高的美术修养,能书善画会篆刻,在荣宝斋中,不通书法绘画,难于立足吃这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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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7 23:13:25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琉璃厂》 第三部分
关于湖笔

   关于湖笔
   徽墨店铺的变化不大,湖笔店铺则有兴衰更替。早年享有盛誉的有李自实、李玉田、胡魁章、贺莲青,之后有戴月轩、李福寿——毛笔店铺大多是以人名为店名。李福寿制的恐怕应属于京笔,琉璃厂原本没有这一号,1956年三大改造,把毛笔行业集中组成北京制笔厂,占了唐宋时的古刹延寿寺做车间,生产李福寿牌毛笔,在琉璃厂还用“李福寿”之名开设了门店。

   卖毛笔的李自实、李玉田、胡魁章不知是否还存在?我是没有留下记忆的。贺莲青、青莲阁有,位于东琉璃厂中间路北、胡开文徽墨的对面;戴月轩在其东,与老胡开文斜对门。还有虞云和、李尧臣、葑正泰湖笔店,名气不大。

   贺莲青与戴月轩是师徒关系,都是浙江湖州人。戴月轩从师贺莲青,出师后再帮师若干年,而后离柜自开铺子。贺莲青、戴月轩师徒的湖笔店同处一条街,且相隔不远。

   我小时候,先父带我到这两个店中都去过。贺莲青是店老客稀、一片萧条,有点日薄西山之感。好像老贺莲青已不在,是个老婆婆主事。父亲对她很恭敬,让我按南方规矩叫“婆婆”——祖母。到戴月轩就不同了,这里春意盎然,正值盛期,有股上升的劲头。父亲和戴月轩很熟,是很好的朋友,让我叫戴伯伯。他身材不高,年龄比我父亲要大九岁,很和气。

   戴月轩,浙江湖洲人,1893年生,1905年12岁时进京入贺莲青学徒,后自立为号,匾额据说是徐世昌题的,已迷失。现在的牌匾是陈半丁写的。半丁老人是绍兴籍,年长于戴月轩,是浙江同乡,过世已几十年,此匾亦有相当历史了。戴月轩逝于1963年。他的铺子中,也是朝南窗户下设有木案,几位师傅坐在那里择笔锋中的杂毛。陈列摆的全是各种毛笔,大小俱全。叶祖孚先生有文详细记述:“戴月轩前店后作坊,后面的四合院也是住家。笔工每天在临街的南窗下捡毛制笔……制笔的功夫在捡毛,能把废毛剔去,好毛留着,撮在一起,其中还有几根用作‘锋’的,即是好笔。一根好笔能用好几年,就是因为毛好。戴月轩还能代客修理毛笔,即书画家把用残了的笔送去,由他们设法添上几根好毛,就又可用了。现在一般商店卖的毛笔,大抵像刷子,绝没有戴月轩所做的那种好笔。戴月轩笔好,当然利润也高一些。从前他从湖州购进的小楷羊毫一封100支,现洋一块三四角钱,经他捡毛后卖两角一支,每支笔净赚一角八。”说得很好,只是“前店后住家”不确。戴家住在延寿寺街笤帚胡同一所四合院,与后来迁居于此的韩少慈相隔不远,韩、戴兄弟称,戴称韩七哥,孩子叫七大爷。这里我去过多次,也这么叫。

   据说戴月轩著有《笔谱》一书,详细记述了他的制笔经验。

   戴月轩这个字号,在公私合营后一度曾保留,“文革”中又予以取消,改成北京卡片商店。现在戴月轩的匾额重新挂起,门店油饰一新。可是里面货物很杂,与琉璃厂各店大同小异,失去了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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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7 23: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琉璃厂》 第三部分
关于碑帖

   关于碑帖
   人们练写毛笔字,都要临帖。从描红模子学会执笔、舔笔、用墨、描写后,就要临帖练字了。字帖哪里都有的卖,不外乎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赵(孟■),大多是石印、铅印的,实用性很强。把这几种帖写好,再练行楷等,久之字写得就不太难看了。

   这只是初步。要想升堂入室,就要进一步下苦功,临摹研究著名的书法碑帖了。

   琉璃厂的碑帖铺出售的各种名碑的拓片(本)真迹,供研究、临写、收藏用,真有罕见的珍品。严格地说,碑帖与实用性的笔墨字帖不同,它应该属于文物范畴,好的碑帖拓本有极高的文物价值,何况其中还有不属于书法的石像、金文拓本。清末民初百多年来,琉璃厂有好多家有名的碑帖铺,如隶古斋、德古斋、聚古堂、尊汉阁、庆云堂等老字号,后来还有观复斋。二十多年前琉璃厂街道重修后,保留的名店字号,庆云堂和观复斋都在其列。

   庆云堂是陕西郃阳人杨姓开设于清朝末年的,据说匾额是李鸿章题的,可是在琉璃厂的名匾录中,却没有这块匾,不知确也不确。清末民初时,琉璃厂的著名碑帖铺不少,这与当时金石青铜器居古玩的主流地位相适应。庆云堂的经营在众多碑帖铺中并不太突出。自从1930年以后,张彦生来到庆云堂,经营大有起色,一直繁荣到今天。

   张彦生,原名国林,1901年生于河北省吴桥县,1915年来到琉璃厂已开设了60多年的著名的隶古斋碑帖店学徒。他有心有灵气又用功,没用多久就学会了拓、裱和辨认、收售碑帖的业务。他以年轻的后进之身,先后拜访并请教了宝熙、汪大燮、梁启超、李盛铎、徐森玉、罗雪堂、方药雨、于右任、龚心铭、陈淮生、朱幼堂、张伯英等收藏鉴赏碑帖的大方家,因此在鉴别碑帖的真伪、源流等传世知识上大有长进。1931年,他离开了居停16年的隶古斋,要开新铺子。资金、人员、开拓都要从头开始。他巧妙地借用了老字号庆云堂的名义,独立经营碑帖业务,类似于今天的租赁经营。他跑遍了山东、河南、陕西、江苏、湖北、四川、上海、广州等地收购碑帖,收到了各地名家收藏的相当不少的珍品,充实了庆云堂的货源。他在遍布全国的奔走中,结识了在书法、碑帖方面有高深修养的吴荩臣、陈文伯、柯昌泗、容庚、周季木、郭沫若、陈叔通等大家,碑帖方面的知识更渊博了。

   1956年公私合营后,张彦生任北京文物商店碑帖、砚台、墨门市部业务主任和文物商店采购部主任;同时还被聘为中国历史博物馆顾问、国家文物局咨议委员会委员。身材修长的他,还不时出现在庆云堂门市部,热情地接待顾客,耐心回答客人的提问。顾客在他的指导下,大都能挑选到满意的碑帖笔墨。他勤于思考,善于总结,从1963年起,在《文物》杂志上先后发表了《唐怀仁集王右军书圣教序拓本概述》、《唐柳公权书神策军纪功碑》、《唐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碑拓本述略》等论文;还把自己所见善本碑帖加以整理,编撰成《善本碑帖录》一书出版。张彦生1982年逝世,享年81岁。他与琉璃厂的旧书、古玩、篆刻的名家郭纪森、魏广洲、孙会元、魏长青等,都是年龄相近、卓有成就的一辈人。

   琉璃厂重修后,庆云堂迁到琉璃厂西街,好多人来此购买碑帖,日本书法家更是这里的常客。为方便日本客人,店里配备了懂日语的人。日本书法家雨野雪村专门题写了“庆云留光”匾额相赠。据说,国家图书馆建成后,金石部的金石碑帖拓本资料有不少是通过庆云堂收集到的。

   观复斋开业较晚,出资人是铜刻大家、同古堂图章墨盒铺的老板张樾丞,1930年开张,地点就在西琉璃厂万源夹道把口西侧,紧挨着也是张樾丞出资、1925年开张的邃雅斋旧书铺。两个铺子共三间门面,门脸格局一样。观复斋最早称墨印簃碑帖店,又叫敦古谊碑帖店,时间都不长,后来改称观复斋,并请张伯英题了匾。这个铺子可以说是张樾丞为他五弟张杰丞开的。张杰丞1911年从老家来到北京,在富华阁学徒,熟悉碑帖、端砚等业务。观复斋就由他主持。

   1956年,同古堂、邃雅斋、观复斋三个皆是张樾丞出资的买卖都公私合营了。后两个字号被保留下来,都有发展;同古堂的字号没了。张樾丞昆仲都已作古了,樾丞的长子早亡,次子幼丞、孙效丞继承祖业,以篆刻名于世。张效丞在已从旧址西移的今天的观复斋等处挂篆刻笔单,有相当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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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7 23:14:11 | 显示全部楼层
百年琉璃厂》 第三部分
关于乐器(1)

   关于乐器
   在琉璃厂,乐器当然是指民族乐器。百多年来,这里有过许多家民族乐器店铺,还称不上前店后厂,干脆就是制作的作坊,边做边售。乐器铺大多在东琉璃厂,连火神庙里也有。大多以掌柜的名字称店名,掌柜的就是制作好手,带着几个徒弟、伙计,有两间屋子就干起来,等主顾上门。胡琴、二胡、南胡、板胡、大擂、琵琶、月琴、秦琴、大小阮、笙管笛萧都有,举凡拉的、弹的、吹的、打的各种民族乐器大多是自产自销,有的也需要“过行”,即从经营略有别的同行匀货卖或干脆荐到专营此种乐器的店铺去买,如精致的铜质乐器和打击乐器等。

   到70年前我记事时,留给我印象较深的乐器店有三家,两家专做和卖京剧用的京胡和京二胡,另一家是乐器全活。前者是史善朋和竹兰轩,后者是文盛斋。他们之间其实还有着师父门人和过行挂名的关系。这里面也有点小故事。

   文盛斋乐器铺位于东琉璃厂与小沙土园把角。两三间屋子就是车间作坊,掌柜的、伙计、徒弟都是手不停挥,忙着干活。有一些成品可以当时挑选买走,这大多是一般的货,如二胡等;要好的特殊的得另讲价定做。这是一家百年以上的老民族乐器店,东琉璃厂很多乐器铺,像火神庙里的文兴斋、以人名为店名的马良正胡琴铺、施子云胡琴店的掌柜都出自文盛斋门下,而后再往下传,传了几代。

   很受京剧内外行赏识的“史善朋竹琴社”,也是以人名为店名,位于东琉璃厂信远斋斜对门路北,两间门面门市带车间,后面住家。史善朋是马良正的大弟子,也就是文盛斋的再传弟子,手艺好,二十几岁就离开师门,另开了买卖。我童年时,史善朋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方脸,白白净净,膀大腰圆,手里的活儿非常漂亮,赢得京剧内行的一片赞誉,这是很难得的。程砚秋的琴师周长华与史善朋在20世纪30年代,因研究制琴和不断改进而成为莫逆之交。胡琴的音响脆亮,而程砚秋的唱腔又幽咽婉转、沉郁多变,一般的胡琴在音色上与之风格不相谐。周找史多次反复研究试验,例如,试用过改云母片代替蛇皮蒙筒,改变琴筒的尺寸,将之放大或缩小,寻找合适的音色,终于试制出音色比较宽厚、适合程派演唱特色的胡琴,流传使用至今,而二位研究试制者早已作古了。

   史善朋终日忙碌不停地干,活儿压着,冬天一件旧棉袄,夏天干脆光脊梁。他总脸上带着微笑,周围街坊的人缘很好。他手艺那么好,但光靠耍手艺做胡琴卖,还是挣不了多少钱,照样要吃窝头。他有六子两女,男孩小名大多以“狗”叫之,名字“贱”好养活。他们比我略小,是我小时的玩伴。但这个时间不长,几个孩子就子继父业了,都没有怎么念书,到年岁就从父亲学制琴,在家学徒。一点儿没有因为是少掌柜的而有丝毫特殊,反而要求更严,挨揍也是家常便饭。哥儿几个学得一手好制琴手艺,1956年三大改造时,他们跟着父亲一起进了乐器厂,转瞬几十年过去了。2001年春节,厂甸庙会在南新华街上重新设立开放,尽管难与往日相比,我还是每年必去,还约上三五少年挚友,踏旧寻故。有一年在靠近臧家桥的南新华街路东的一个小门上,看到挂着一块“史善朋竹琴社”的木匾,虽不是当年原匾,突然也有“他乡遇故交”之感。“史善朋竹琴社”的匾,当年是张伯英题写的,裱好了装镜框,挂在门前,这种用书法原件挂匾也是琉璃厂的“独一处”。我不顾冒昧,推门而入,一位比我略年轻些的老者迎上前来。我得知对方姓史后,劈头就是一句:“你是几狗?”那位已是子孙满堂的老人了,忽闻有人问他们弟兄的小名,不由一愣,料是多年的熟人:“我是老大。您是……啊,会文堂的胡大哥!”随即来了个洋礼,紧紧拥抱。这才落座献茶,叫过他的儿女介绍:“这是琉璃厂的胡大爷。我们是发小儿!”

   我们聊了彼此的经历,他是从乐器厂退休,但是制作胡琴的家传独门技术并没放下,“老爷子留下的东西,不能在我们弟兄手里给弄丢了。”他的屋里挂满了新旧的胡琴,可见他率领着儿子还在干。当然还是用史善朋的旗号。他们是史的儿子和独门技术继承人。“史善朋”这个品牌,乐器厂一直没使用。“史善朋”的胡琴在京剧内行和爱好者中威望很高,史家后人制出的胡琴仍具有相当水平。至于当年那块张伯英题写的“纸匾”,家里一直收藏到“文革”,因害怕,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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