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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里落叶纷飞,到处重重叠叠,却又非绣非锦。正像千年古缎一朝见光, 皱褶里藏着许多衰老和疲惫,让人担心阳光下它会一碰成灰。
庭前阶落叶成堆,秋风一卷,便成一些皱巴巴的秋的故事。落叶是成熟的,甚至显得有点颓唐,生命的意义早已被抽空,只在凋零的那刻显得凄然,却又情理之中的伟大。秋,这样的落叶有点换代的意义,残留枝桠那半黄不青的叶子,也并不见得能停留一季。
生命如此简单,如秋,如落叶。
每天可见清洁工人在台阶前打扫,然,干净的地砖很快便三三两两的飘落数瓣,然后成堆。有时风大,甚至有数枚飘入诊所内,这时我便会拈起凝视那落叶枯死的纹理,感觉那脆弱的生命力,终于丢进了垃圾桶。
悲感在这样的秋。
沉迷网络经年,对身外之物犹如无视。在网络论坛,经常看一位版友的贴,她把秋写成绝美,伤感中的绝美。读她的贴,我是带着一种感动的心情去读的,甚至总会把其中的一些灵逸的句子分类。她写灵魂深处的痛,写血脉中息息流淌的压抑、叛逆,她夸张地用远古神话中女子自残、自毁来揭示现代女性的无奈。虽然我是男性,但分明感觉她的贴中表达的意思与我殊途同归。
网络终究窃走我的一些青春。那些通宵达旦的日子,看那些心情贴,喜怒哀乐便与四季雷同,只在尾声段加了秋,一切显得寂静。感知中便少了活力,一季火热盛夏之后,能剩下来的便是沉思。
上班路上,只感觉呼吸不畅,空气中颗粒物含量太高,而皮肤也变得少了光滑。我知道,秋更浓了。在诊所上班前换装之际,习惯照镜子自嘲一番,镜里人分明瘦了,豆子爬脸庞的年龄早已过去,经常用护肤露洗过的脸庞显得光亮,犹如黄瓜壳上闪光的彩釉质,没有了鲜嫩,估计也已秋化了。换了装之后,整个人便变得成熟,甚至是一步步滑向衰老。
于是有了悲感,想起一句诗:“楼兰空自繁华。”
想当初,春叶初滋,浅碧醉金,陶陶然迎风起舞,可是转眼间风雨交加。试想一片叶子能经历多少次风雨?一季中还在磕碰中卿卿我我,细语呢喃,后来却天上人间,落了的倦曲在地,枝上的虽然日日悲悼,却也无可奈何。
来到庭前台阶,手里轻拈着一片刚从树上飘下来的红叶。已经跋涉过三季的叶子在猝不及防中断然零落,来不及遗憾地说“不!”其实感情何尝不是?来不及解释一番,便只望着对方背影姗姗而去,转眼间剩得凄痛。
秋中,有些感情便如落叶般凋零了,有些影子却挥之不去,只在网络虚缈中才有熟悉的名字。凋零就凋零吧,倦缩也好,成灰亦好,管它感情如一树红叶般怎样盛开,怎样凋零。我站在川流不息的时间里,谈笑风生,任凭满天的叶子飞舞,最终覆盖苍凉的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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