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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9 02: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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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鹏的好日子过到了头。自从肖秋枫被处决后,别说自己从小就开始享受的优越生活条件无法保障,就连温饱都成了问题。到了北京爷爷家,开始两年还算勉强,只要能收到南亚莉每月从相同或不同的城市寄来的生活费,那化妆师面子上还算过得去,让肖秋枫能吃得饱、上得了学。可自从南亚莉入狱不再寄钱,化妆师连面子上也过不去了:先总是哭诉自己这辈子命不好,疼爱自己的先房老公因病撒手而去,老天又给自己送了两个累赘侍候。然后开始摔摔打打,指桑骂槐,直至借管教之名打骂肖鹏了。而行动不便的老肖也只能默默地看着越来越暴露出泼性的化妆师与可怜的肖鹏装聋作哑。
家庭的变故,特别是化妆师的世故,让小小年纪的肖鹏也很世故,在爷爷劝导下学爷爷样子小心地看着化妆师的眼色行事,忍受化妆师的种种不是。但随着年龄增长和化妆师对自己和爷爷的嫌弃不断公开化和升级,特特别是2005年夏,在一次爷爷因琐事又被化妆师痛骂后,肖鹏和化妆师大干一场,不顾爷爷的劝阻自己跑回春城………。
“这类情况,这类家庭,这类孩子,太多太多了,经常在广场上混的那帮臭小子,哪个不是家庭有变的问题少年!你们当记者的,应该也没少接触这类事!”叙述完毕肖鹏家事的老张看着默默地倾听的我和沈三说道,“这孩子挺可怜,你们在报道时能呼吁社会给他点关注能解决他生活才好,否则,未来就是我们公安的常客!唉,也难办,董所长曾经搞过一个‘阳光工程’,就是联合‘街道办’,让民警们把管区内那帮在外浪荡,经常惹事的孩子关注起来,关心好,管好……,可惜太难,一是这样的少年太多,家里的问题也五花八门,二是我们力量和精力不够……所以开始时搞得挺热闹,最后只能不了了之,难呐。”
“都一样呀,上次有个被离异父母抛弃的孩子也挺可怜,得了白血病,她姑姑领着来我们报社,我们在报上发起募捐,结果一共才募了六千多块,白血病,六千多块顶个屁用。现在的人,办点自己得意的事积极性高的不得了,遇到这些事,都麻木!”沈三愤愤的接话。
留置室里,一脸倦相的肖鹏抬头看到走进来的还是我和沈三,就又趴在桌子把脸埋起来不再理睬。
我和沈三只好退出来,让老张转告董所长,我们先回去组稿了,等这案子有了下文一定要告诉我们。
六、 肖鹏
肖鹏真的不明白警察这次为何这么重视自己给假人套套子的事,一个劲儿地追问是谁指使自己干的。后来还把自己带到市局,由市局的人又问了一遍。
和前几次偷东西被抓一样,问清楚后没隔夜就把自己放了。只是警察明确告诉肖鹏,如果再发现那对男女,一定要向公安机关报告。又强调这些天可能会随时找他继续了解情况,不能外出。
比较烦人的是那两个记者模样的人,第二天拎了一兜水果、食品和大蛋糕来到大楼,还是不停地问他从前生活的各种细节,以及了解现在的生活情况。这不是在派出所,肖鹏没给他们留脸面,把他们推出了院子。
回小屋一看记者拎来的吃食还在,讲实际的肖鹏没把它们扔出院――正为这几天的伙食犯愁呢。
生日这天,肖鹏很难过。
并不是因为没有过上个象模象样的生日难过,他是想爸爸妈妈了,非常非常的想。他知道今后永远也见不到爸爸了,但是心中仍然非常的想念爸爸,想念陪爸爸去郊外作画的日子,想念爸爸教自己游泳的时候,想念爸爸教自己弹钢琴及打自己屁股的那双手。
他更想念美丽的妈妈。想起妈妈他就会觉得温暖。原来打算在生日这天去大连探望妈妈的,但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他想哭。被化妆师打骂时,被其他少年欺负时,被警察叫去询问时,他都没有哭,但在生日这天想起爸爸妈妈,肖鹏哭了。
好在现实生活中还有个干爹王宝贵能让肖鹏从精神上有所依赖。在肖鹏生日的第二天,王宝贵回来了,进门就差肖鹏出去买酒。
王宝贵一边贪婪地喝着酒,一边咒骂着世道,“妈的,收音机里都呼吁要关心农民工的性饥渴问题,我不就是撞了几下女人嘛,有什么问题?拘留又解决什么问题!妈的!”直至喝的酊酩大醉。
醒来,王宝贵吃着肖鹏递来已经快馊了的蛋糕,才想起追问肖鹏在这十五天的生活及当初送到拘留所的钱来源。当他得知肖鹏为了给自己送被褥钱而去给假人套套子后被警察和记者关注时,哈哈大笑,继而又哭了起来。呜咽着,“好小子,算我没白认你这干儿子,能为了干爹去吃苦。”又走到墙角,从一个更隐蔽处掏出一小叠钱,数出五百块递给肖鹏,“去,明天你就去看你妈,再给你妈买点好吃的。等你回来咱就走,去干爹老家过日子。”
衣着略显干净、背着小包一副要出门打扮、正要去派出所请假的肖鹏刚走到广场旁就被“虫虫”叫住:“霸王哥‘升位’了,以后在这由我罩着你,学乘点,多‘孝敬孝敬’我……咦,你穿得这么干净这是要去哪儿?不捡破烂了?……”随即虫虫又发现了肖鹏那被大腿绷紧的裤兜上的凸起,“里面是什么?我看看!”看到肖鹏下意识地捂兜及欲跑的样子,虫虫环顾周围发现没有人关注,不由分说,上前揪住肖鹏并剪住双手,直接从肖鹏裤兜里掏出那几百块钱来。
“妈的!你还挺有钱!原来以前是装穷!这钱我先借用几天,过几天还你。”说完一把推倒肖鹏,揣起钱吹着口哨就走。
肖鹏被激怒了,爬起来用快要喷火的眼睛盯住虫虫背影,恶狠狠地自言自语:“就凭你?!”往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到不远处路旁瓜摊,趁摊主不备抽起瓜刀追上虫虫,“你还我妈你还我妈……”肖鹏一边喊着一边用尽力气把刀插进虫虫身体。
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虫虫,看着刚才还莫名喊叫着“你还我妈”而现在握着滴血尖刀不知所措地盯着虫虫的肖鹏,路人被惊呆了,一瞬间空气也仿佛凝固住了。只有广场鸽觉察到了紧张气氛,“嗖”地窜起飞到空中,盘旋起来。
“嗬,这得需要多大个套子?!” 肖鹏坐在呼啸的警车上,路过广场看到立在那的新铜人时想。
低眼看到广场上或是悠闲或是匆匆的人流,肖鹏又想:“给天下人都戴上套子,一定更好玩!”
旁边的警察分明看见,现在的犯罪嫌疑人,未来的杀人犯肖鹏,竟然笑了。
七、 于天
我和沈三把采访情况拿回报社,和大家聊起,大家都说没想到会是有人利用流浪少年恶搞这样一个情况,甚至有人直夸恶搞者的创意好,但主流的评论还是抨击时弊,说社会应该重视家庭责任及问题少年的问题。
“解决不了普遍问题,但能帮助解决肖鹏这样一个个例也是好的嘛。”。陈总编亲自指示我和沈三把肖鹏身后的故事挖掘得详细一点,然后做个专版,让社会能给予足够的重视。
但肖鹏依然不配合,我和沈三买了一堆礼品去看他,他不但不领情,还把我和沈三赶了出来。看来只能换种方式慢慢沟通了。
老唐请出以言语细腻著称的情感倾诉版主持人雪琪,让我们带着她去见肖鹏,估计女性的温柔与体贴会让肖鹏接纳我们。
就在去大烂尾楼的路上,我的电话又响了。
是马淑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声“妈”。
“哟,我可不敢当!说过多少次了,和我们家小玫都离婚几年了,再管我叫妈不合适。”我的前岳母纠正完后又说,“于月开学就要上三年纪了,可她的分数低进不了实验班。别看是小学,基础重要着呢,教育上的事情你也该负些责任。小玫来电话说你和于月她们校长熟,你去做做工作吧。”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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