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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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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6 22:37:2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一只白青
时间:2005年10月12日结稿于济南





2004年回顾之王者玻璃翅





一、偶得


   记得有这么一则故事,说的是战国时期,秦王赢政赐死相父吕不韦之后大权独揽,在谋士魏寮、丞相李斯的建议下,作出灭六国,一统天下的国策。
   燕国位于秦国之临,如虎口之羊,性命悬于一线。燕王懦弱无能,立其皇子太子丹为储君,主掌军事大权,敌强我弱,为拒强秦以保国家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勤政爱民的太子丹想出刺杀秦王的主意。于是对途经燕国的著名剑客荆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苦口婆心的恳请,最终荆钶深明大义,与其肝胆相照,共谋大事。
   荆钶提出欲刺杀秦王,需有一防。秦王手中有一利刃名唤“湛炉”。削铜铁如泥、吹风断草。欲刺秦王须挡住秦王一剑之后方能将其杀之。然而,世上能挡住湛炉一击的惟有燕国迷失的“徐夫人”匕首。于是太子丹动用大量人力寻找,拜访全国的收藏者,搜遍全国的兵器作坊,全国范围内重金悬赏,但仍旧杳无音讯。太子丹非常沮丧。
   某日,太子丹与荆钶二人于街上闲游,见一收破烂摊子正在称货收购。墙角堆了一堆废铁,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斜插在上边。荆钶顺手抽出一看,只见刀柄上隐约还能认出“徐夫人”字样,心头一震,遂交于太子丹,太子丹看罢悲愤异常:“吾倾国之众寻访数月,却原来竞是如此区区一废铁耳。”然后刀尖向下摔在地上,然而此刀并没有弹起,而是插在青石板地面上直至末柄。太子丹大撼,抽出刀子与腰配七星宝剑互砍,七星宝剑应声断为两截。二人大喜过望。因此才引出了一段“荆钶刺秦,图穷匕见”的千古绝唱。所以,“最珍贵的宝物往往总是不起眼的隐藏在最不值得一提的地方,得到时或许也不知道它的价值,当发现它价值的时候才感觉到什么叫幸福来得太突然!”
   2004年八月中旬的一天,泗店蟋蟀大集随着夕阳的西沉漫漫散去,我和老石收罢了虫由南往北行,集北的卖虫者也已经剩下没几个人了,旁边一个商店的伙计正在门前的水泥台上收桌,我们从旁边走过,忽然发现水泥台下边有个被丢弃的烟盒底下漏出大半个蟋蟀屁股,顺手把烟盒翻开,只见一条蟋蟀趴在那里。小头小脑的,后身到是挺足,双翅轻薄,微微有些发白。
   “算了吧,别要了,就这么个小东西要它干吗?”我说道。
   “不算小啊!”老石对我说。
   “哪儿啊!就光一个肚子大点,也就4厘来得头脖。”我有些不屑。
   “反正罐多的是,不差它一个。”老石接着说道。
   “拣这么个垃圾,回去不让人家笑话么?”
   “笑话什么,不让人家看见不就行了么。又不花钱,白拣的东西该要还是得要啊!”
   “哥们,俺真服了你了,这种烂玩意你都不放过,丢不丢人啊!”
   “玩儿呢,玩儿呢,总不能光养虫上局咬水吧?咱自己没事也得乐和乐和啊!”老石今天看来心情不错。
  我们没用罩子,小蛐蛐是爬到手上来的,它趴在手背上一直没有动,直到我们进了自己的房间,准备好一只乳白色没有捶底的小瓷罐放在它面前,它才不太情愿的被赶了进去,然后找了一片小铁盖儿盖上。盖子上有孙燕姿的大半个印刷头像。然后就顺手放在一旁的提篮里。




二、意外


秋分之后,随着紫牙紫的离去,新一轮的筛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由于我俩人前秋精心的喂养,所剩蟋蟀体重明显上升许多。在和虫友们对克的过程中选出骁勇善战者20余条,其中6厘半以上竟有10多条,老石心中大感宽慰,一直对我说:“兄弟,幸亏你当初打气,要不然真没心情伺候了。”我也为我当初说的话沾沾自喜(在2004年之难忘紫牙紫中有记录),不过的确今年很大程度上我成为了老石的精神支柱(其实我是说多练少的主)。
   在选出的蛐蛐里,最受重视的是一青一紫,青虫住的是大罐4号,这只罐子是2002年辉煌历史的见证之一,当年就是这只罐子里的一只紫牙青大头伙同大罐1号、大罐2号、大罐11号4条悍将冲锋陷阵、披肝沥胆,一季下去27场上风,所到之处赶尽杀绝,英勇的捍卫了主人的尊严,在圈内奠定了我们的位置。之所以将它放入这只罐子,是因为它长的的确与当年紫牙青大头太象了,都拥有不逊于7厘5蟋蟀的头、超过8厘蟋蟀的牙、蓝青色的倒生项、雪白的六足和只有6厘3的体重。所不同的是长了一口白色的大钳。
  紫虫体重6厘9,在2004年算是相当大的一头蟋蟀了,雄背阔项、深紫头皮,一副橘红色宽厚大牙。早秋性暴躁,屡次撞罐,将一根须撞掉,幸好头盖安然无恙,经特别关照调养其性最终稳定。出斗3次,下口沉重,受夹者均无回头可言,斗口沉着稳重,一副大将风度,虫友均认为可委以重任。
   自从紫牙紫跳到黄牙紫青罐中而引发同室操戈的事件之后,每次晾罐时老石都小心翼翼的守在旁边,特别是选出的虫尽量不放在一起,将四周用毛口隔开,然而老天却总是跟老石开玩笑,意外的事情却在我俩都在场的时候再次发生了。
   一天晚上,我和老石晾罐同时为蛐蛐清底,清到独须紫虫了,老石小心翼翼的用竹夹去夹水盂,这是清底时最平常的一个动作,也很少失手,可能是这次夹得太浅的缘故,水盂提到一半时突然掉了下去,落到罐底“铛”一声响。独须紫虫一惊“蹭”的一下跳了出来,然后落在旁边的一只毛口罐子里,老石手里拿着竹夹来不及回身取罩,连忙喊到:“程,快拿罩!”我慌忙拿起罩跃过去,但是已经晚了,只听见“咔”的一声,一条蛐蛐已经飞了出来。从三层虫架的下层飞到了最上层,落到了存放紫牙紫虫干的罐子旁边。我赶忙下罩,老石用手挡住了我:“等等,和上牙以后再罩。” 然而一分多钟过去了,它一直没有合上牙,并且开始用抱爪不停的刷着面部和牙齿,我知道它的牙被打出水了。老石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说:“又废了一只!“然后用手捉住独须紫虫,把它放到那只装满二爷的罐子里,和紫牙紫的手下败将大脖子一块去搭帮了。
  我用矿灯照着刚才的胜利者,两个人一起审视着它,还真不大,头、项、身子差不多一般宽,但很匀称。一色青虫,橘红斗丝,小耳环相连接,六腿洁白,大腿上部有一些黑色的斑点。打草芡牙,一口白牙,牙齿中部向后开始起棱,跟部大致呈三角形,“奇怪,是典型紫牙的结构啊,可它的牙色却分明是白色啊?”我有些疑问的说道。“青虫配红斗丝应该是好现象,如果再配红牙应该出将,可它却是白牙。” 我一边联想着虫谱,一边喃喃自语的说道。
   “行了!行了!别琢磨了,白牙红线青也行啊!”老石说话了。“别迷信虫谱,不管红牙还是白牙,只要是牙硬就是好牙!来来,活还没干完呢,接着干。”



三、老葛


  第二天中午,手机铃声唤醒了我的美梦,我接起来,对方传来老石的声音:“哎!兄弟,今晚上老王那里有个局去吧?”
  “啥样的局啊?都有谁?有花么?”我习惯性的一连几个问;
  “那边三个人,咱这边加上你也是三个,老王不搭帮,咬花可以商量着来,不咬也可以。”
  “除了你我咱这边还有谁啊?”
  “老葛也说过去。”
  “怎么他也去啊?这哥们太腻崴。”
  “行啊,克完了咱就走,不和他搀和。”
  “好吧,别忘了把白牙青大头和白牙红线青都带上,再带上几个有底的。”
  “还带生口吧?”
  “算了吧,不带生口了,今天有外人,万一生口不会打仗上去输了多丢人啊!还是有空和老葛克吧。”
  “那好吧,晚上几点?”
  “7点钟。”
  “这么早,我6点下班,连吃饭都来不及啊!”
  “今晚上虫子多,老王怕收摊太晚了,影响家里人休息,再说人多,晚上一乱腾影响周围邻居。”
  “都有谁啊?”
  “东边的几个人,有商报的一个编辑,一挂长清马山虫,据说还挺硬的。还有什么局里的一个什么处长,听说这哥们虫子厉害,每年都在大堂子上走。还有一个不知是干什么的。”
  “那好吧,我下了班就不去你那里了,直接到老王那里去。”
  “你还是过来帮我伺候伺候吧1这两天累的腰疼。”
  “大哥,来不急啊,你想啊,下班以后到你那里就几点了,再弄完虫子时间就差不多了,晚上一折腾就得到12点多,根本连饭都没法吃了,咱还是个人顾个人吧,老哥辛苦辛苦,改天请你吃饭。”
  “你小子净玩这哩跟楞,好好,就这样吧,反正让你干点活太难了。”
  “石哥们,咱说话可要凭良心,我可从来没给你玩过片儿汤……”
  “行了行了!别说了,谁不知道谁啊?我说不过你,就这样吧,不给你落落了,再落落就来不及了。”
  放下电话之后,我自己笑了,的确今年把老大哥累的不轻快。
  到了老王家见到了老葛,老葛今年40多岁,是机床二厂的职工,我是通过他的表弟认识的他,他长的骨瘦如柴,头发有点长且纷乱,眼神有些呆滞,一副潦倒的样子。普通人见到他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感,但我知道其中的原由,年轻时他是车间里的劳动标兵,不但人长的帅气,而且很有才华,勤学好问。当时有机会报考电大脱产学习,不甘心现状的他和机床二厂的其他几个年轻人积极的报了名。成绩单下来之后,他的成绩非常优异,竟然超过了学校分数线10多分名列前茅,这本应该是一个人一生中非常重要的转折点,但当时的环境和现在的情况大不一样,只有单位上开介绍信放人,学校才有权利接受。老葛的车间主任是一个大老粗,说他不干正事,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光想着歪门邪道,想走门都没有。老葛跟他反反了几句,没想到他却勃然大怒,竟然当场将录取通知书撕个粉碎。并恶狠狠的说:“小色孩子我告诉你,你当你是谁啊,敢给我耍腚眼,告诉你!想走,门都没有,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你就别打这个谱!”
  这件事情对于老葛来说无疑是一个晴空霹雳,从此以后,本来意气风发的帅小伙渐渐消沉下去,这次打击太沉重了,直到现在他似乎也没有在阴影中走出来。他只能把自己的才华转移到他最大的爱好中,那就是斗蟋蟀,从斗蟋蟀中发泄积压在心头抑郁多年的恨,从咬残、咬死对手中体味着胜利的快感,每一次重要的胜利后他都会紧紧的盯住对方的虫,然后嘴角上流露出一种切齿的阴笑。我知道在他眼中,对方已经不是一条蛐蛐,而是多年前那个撕碎他梦想的人-----他的车间主任。
  老葛不是一个爱虫人,他不爱养虫,所以他家的虫生活状况不算好,但他绝对是一个斗虫人,经过他的眼睛筛选出的虫几乎条条都是悍将,周围人都赞同一个事实(我的总结,已得认可),当老葛拿50条蛐蛐来咬的时候他肯定是一败涂地,当老葛拿5条蛐蛐来咬的时候90%会大获全胜。每年老葛至少要收300-400条虫,但每年老葛家里始终只保持4、5条虫。
  今天,老葛又是只带了5条虫。



四、序曲


不一会儿,人都到齐了,最后出现的是商报编辑,王老刚想给我们介绍,他就已经发话了:“你好,小程!”
  “啊!是赵老师啊,你好,怎么是你啊,太巧了!济南真是太小了。”
  “就是啊!怎么,现在还在晚报么?”
  “已经不在了,走了快一年了!现在在一家房产代理公司作策划。”
  “怎么,你俩认识啊?!”王老问道。
  “是啊,好几年前就认识,这不,在这里碰上了。”我回答说。
  “小程啊,你怎么也玩上这行了?以前我可不知道啊。”老赵对我说。
  “打小就玩,一直没放下,您怎么也玩啊!真想不到堂堂的商报资深编辑,如今也干上这行了!哈哈!”
  “这你可就不知道了,”王老的话又插了进来。“老赵可是老玩茬了,每年都来,以往你们没碰见过,以后咱哥们可要经常聊聊,我说老赵啊,今年你来晚了,要是再早来几个星期就看上好戏了……”然后王老又将紫牙紫和正黄翅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向老赵滔滔不绝的念叨起来,并时不常的对我和老石问一声:“是吧!”
  我的目光慢慢挪到一旁的墙角的一个人身上,那位某局的处长。刚才寒暄过后他就搬了把马扎端坐在那里专心致志的拾掇蛐蛐,旁边人说话好象都没有听见一样。他的面容严肃认真,但似乎还面带一缕忧郁的神情,他带来一盒子蟋蟀,一共8只,由于他是开车来得,所以蟋蟀没有换小罐,八只罐子各个擦的漆黑锃亮,上面爬满各式各样的纹理图案,显得非常精美细致,看的出这处长绝对是一位作风严谨,工作认真仔细的主,当然,若没有这些优点我想也不会当上处长。突然电话铃响了,处长掏出电话,向王老点头示意一下然后走进门厅旁边的厨房里压低声音在里面说起话来,我没有偷听别人隐私的习惯,但是当时我就站在厨房门侧,不小心还是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喂!怎么了,又折腾我是么,我说你太过分了,到底有完没完?你知道我就这点爱好,你就给我点自由好不好!什么!又没钱了,不是刚刚给过你么?你也太能糟蹋了!再等两天,不是不给你,再过两天我发奖金,现在我也不宽裕,存折都在我老婆那里,上次给你的钱还是我偷偷攒下来的!什么?再说一便!妈了个比的,色孩子娘们,走就走!爱上哪里上哪里去,我早就受够你了!还敢威胁我。怎么着?好好好!你厉害,你真想的出来,我告诉你,如果你敢给她打电话,你就试试,这辈子你就别想见到我,还敢威胁我!我最烦别人威胁我,给我玩这一套你还嫩点!不给你落落了,八定!!!”咔嚓一声手机合上了,处长转身走了出来,立即换了一种口吻和一张和善的嘴脸,他对着老王点了点头:“对不起,接了个电话。”然后又坐在墙角仔细的拾掇着蛐蛐。
  “我说老王啊,今年收成不错啊,大川带我洒摸了一圈,真是盖了冒了,老家伙就是老家伙,出手就是不一样。”说话间一个人从南屋(老王养虫的房间)走到门厅里面来了,紧跟着他的是老王的的儿子大川。
  “张兄弟,别往我脸上贴金了,伺候了这么多都快累杀了,到现在还没出什么玩意呢。”
  “行了老王,别在这里说恣话了,你看时间也不早了,咱弟兄们抓紧开始吧?”
  “大川,拿等子来!”老王说道。
  “好来老爸,你先铺上纸,支上圈。”大川说着便去拿等子。
  不一会工夫,所有的蛐蛐都称完了,总共对上了23对,其中试口的15对,斗花9对,我和老石、老葛之间不咬钱,那位姓张的朋友和处长是联邦,八条蛐蛐对上了6条,其中我的和老葛各两条,赵编辑2条,老葛和赵编辑对上两条,我和赵编辑对上一条。可惜白牙红线青(以后简称白牙青)没有对上。王老由于两边都是朋友不便参加斗花,因此只参加试口。
  对上以后,斗花的蛐蛐排在一边候着,这边试口虫已经精彩纷呈的斗在一起。
时间过的很快,不一会儿试口虫就已经斗完,今天成绩不错,又克出了两条硬虫子。然后9对斗花虫逐对上场了。



五、开斗


今天的规矩是盆底为100元,芡草无牙提虫,1毛之内正打,两毛以上协商
第一场:我的花项淡紫对编辑的青长衣
  两虫相遇打到一处,起初花项淡紫不适应青长衣快捷灵活的打法,场面较为被动,但是花项淡紫毕竟底版老足(应该感谢老石的养功),屡受重夹仍不肯落败,双方激战1分半钟以后,花项淡紫渐渐占据了主动,青长衣经过开场一通猛攻之后,体力明显不支,最后花项淡紫以一记捉夹将对手打翻在地,结束了比赛。
  第二场:老葛的黄麻头对编辑的青三段
  青三段首先上场,乌头、金翅、蓝项,六足雪白、双须长活,傲然的站在它的半区,我心里不禁叫了一声好。的确,现在象这样色面的虫越来越少,怎么看怎么养眼。
  老葛的黄麻头也上场了,老葛没有过笼和绒球,只见他拿起小罐底朝上、口朝下直接倒了进去,虫倒进去了,几粒虫粪连同一些星星点点的土渣一齐也落进斗盆里,我摇了摇头、处长皱了一下眉头、老王脖子向右一转,同时闭上眼嘴角一瞥,其他人都轻蔑的笑了一下。再看此虫,一身荤油色,右后脚少了一只蹬子,没有左中抱爪,从自己的半区松松垮垮的爬着,斗丝倒还不错,不过双须只剩下一根,而且也只有半寸长。后把瘦长,一边走还一边往上一翘一翘的。
  “靠!就这么个东西啊!”老石实在忍不住了,“哥们,这种货色你也敢上啊!”
  “怎么了,它不孬啊!” 老葛回答道。
   我也有些哭笑不得了,“哥们,这种货色能用么?”
  “没事兄弟,跟着我挂没跑。怎么小石,你也挂上一竿水好么?”
   “行了哥们,你自己玩吧!”老石的面容无奈。
  “你们不挂我单听,弟兄们还有挂的么?”
   别说!还真有挂的。“我挂一竿儿!”姓张的那位朋友说话了。
  “好,谢了哥们。” 老葛见有人捧场,高兴的笑了。
  “不不不,哥们,我不是挂你的,我是挂青三段,怎么,有听的么?”老张问道。
  “哎吆哥们,可好了,你这不是咯吱我么?真有一套,好了,谁也别听了,我自己听!” 老葛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两虫芡牙都有叫,开闸后,单芡青三段来到黄麻头面前(因为黄麻头只在原地开牙,不跟芡)两虫相遇,青三段一个喷口把黄麻头打了个跟头,白肚朝天五爪挣扎,终于吃力的翻了过来。周围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然而,黄麻头起身后接着起叫,就连我都感到意外。两虫再碰头,青三段猛然一个背包夹,黄麻头差点被丢出斗格只有一只脚爪挂在斗格上沿上,但是它顿了顿,又起叫了!可能是爪花受不住叫声引起的颤动,一个不小心一头栽在斗格底上。又差一点肚皮朝天。周围又是一阵笑声。
  老葛不做声,眼神木呼呼的看着斗盆里的虫,好象别人的笑声他一点都没听见。
  青三段的势不饶人,再次冲了过来,两虫交口,黄麻头突然发难了,双钳猛然一和,然后将头拼命往上一仰,居然把青三段举了起来,自己的前身也悬在半空,接着奋力向下一摔,“啪”一声响,青三段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向后弹出两寸远,起身后仓皇逃走了。黄麻头高声起叫,我发现它仅剩的半寸须丝也落在了斗格里。
  在场的人都哑口无言,老葛有些得意的说:“怎么样啊!都看见了吧,厉害不,这是一条脆须!要是一般玩意这个状态我还能留它么?它打了9路了,打一路须掉一节,我看快掉光了,就不敢玩大的了,上这里来溜个小局,无论输赢它都该放学了,以后就只能当靶子了,谁办了它谁上大局。”说着话,连罩都不用就把脆须黄麻头一把抓起来丢到罐子里了。在场的人表情都有些动容,似乎是见到老葛对待蛐蛐的行为都有些反感,反正我对他的表现实在不敢恭维。
  第三场:老葛的青枣壳对编辑的白麻青
  仍然是编辑的虫先上场,这是一只身型雄伟,四平八稳的重色青虫,比上一只看起来还要强壮许多,旁边已经有人喝彩,但是赵编辑却眼神有些紧张,毕竟已经输了两场了,再输的话恐怕面子挂不住了。
  老葛的青枣壳也上场了,真真儿的一个小头大腰包,咋看咋象个三尾。一身黑青整皮泛着青光,项上一层黑纱,入盆之后走寸步,游丝灵活,可惜只有一根,并且尾枪也是一支,仔细再一看,就连右侧饭须也是只有半根!靠,这哥们真有一套,我真败了!
  “我说老葛,你让你兄弟怎么说你呢?”老石发话了,“你的虫子不是少皮无毛,就是单须单枪的,怎么就不能干件囫囵事让弟兄们看看啊!”
  “你还别说,它还是个单牙呢!” 老葛一边说着一边将虫牙芡开,果然,右边牙不动,左边一只牙开和。我的心一震,心想这是不是一只异虫大将“铜铡刀”,于是问道:“哥们,这条虫打了几场了?”
  “四场上风。” 老葛回答道。
  我一听有门,接着问道:“是不是一开斗它的牙就是这样啊?”
  “不是,第三场把牙给打残了。”
  “靠!”我差点晕倒。
  象上一场一样,我方仍然没有人挂花,别人都挂白麻青,老葛执意就打200元,多了不打,场面有些扫兴,最后在一片嚷嚷声中斗闸打开了。
  两虫相遇白麻青立即发口,老葛的青枣壳也不含糊,双方你来我往打在一起,毕竟白麻青牙大占上风,步步进逼将青枣壳顶到斗格边上,然后猛下杀口,然而与它同时青枣壳也发口了,只听见“咔!”的一响,在周围人的惊呼中两虫分开,青枣壳被重重的摔出盆外,白麻青也被原地打出三寸有余。然而青枣壳在圈外起叫了,好象它才是胜利者,收回斗格之后,立即向对手冲去,果然白麻青掉头跑开了。
  “真不简单!不错!好东西啊,哈哈!”大家七嘴八舌的评论起来。
  “我说哥们,真有你的,没想到这条虫这么硬,真是条好虫啊!”我对他的虫大加赞扬。
  “好个屁呀!” 老葛把青枣壳托在手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它说道:“左牙也出水了,这个傻比!”



六、处长


第四场:处长的紫青对编辑的铁弹子。
编辑一边将虫往斗盆里提一边有些垂头丧气的说:“如果这一场再输的话今天就没戏了,怎么搞的?”
  “朋友,别这样,这都是平常的事情。咱们就图个玩,有输就有赢,再说了,刚才虫子都下力了,输了也不丢人的。”处长一边落虫一边非常客气的说道。
听了这些话,编辑的脸色马上就有好转:“就是啊,图个高兴嘛,输赢本来就无所谓。”
  “无所谓,玩吗是不,谁输谁赢没关系,我输的多了!”老葛斜刺里插了一句。
  编辑脸色更好了,还友善的向老葛点了点头。
  “不过哥们你今天带来的虫子也太软了,今天在王哥这里都是朋友没事,可是到了局上可就丢大人了,你说是吧?”
  “我……”本来编辑还想说点什么客气话,突然老葛猛个丁的来了这么一句,当时话就给堵回去了,守着外人丢人让谁也挂不住,虽然是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啊,当时就憋了个大红脸。
  “你……你……”编辑还想说什么,“好了好了,快咬上了,老张掌芡。”老王把话接了过去。“我说王哥啊,刚才那两个蛐蛐……”老葛又要说什么,我赶忙踩了他一脚。
  “哎!程,小心着点,踩我脚了!”
  “哦!不好意思老大哥,看虫看虫!”
  铁弹子果然相貌不凡,斗丝全无,连耳线都只显出一点点,青项起蓝沙,翅子微微显出金属光泽。
  再看紫青,头大浑圆,项阔两草,大腿出奇的长,生七刺,凶相大显。
看来又是一场大战摆在眼前。
  从相貌上看无疑铁弹子为上品,但是我打心眼里感觉编辑的虫子靠不住,毕竟连输三场的印象不是很好。这时门闸已经打开了,双虫面对面都张开了大钳。铁弹子一副亮白大钳闪闪发光,与漆黑的皮色相衬显得格外刺眼,紫青大钳和皮色几乎一抹颜色,形态更显凶恶。两虫对峙许久,终于双双出着了,“咔咔咔!”三声响,两虫满盆翻滚,落地后均有牙,编辑的汗珠慢慢的淌了下来,再看处长,面色严肃但处惊不乱,毕竟是领导。
  两虫经过几次重口交加,都有些疲劳,四牙相对大肚喘喘,谁都不愿再轻易上前了,但是都仍然起叫,这时紫青突然有一个前爪扫头的动作,处长皱皱眉头说了一句:“我输了,提虫吧。”
  编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我输了,你可以提虫了。”处长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虫用网罩罩住。
  “这是一套么啊?!还没情况呢就认输,这不是咯吱人么……” 老葛又开始嚷嚷起来。
  “头都破了还看不出来么?怎么看蛐蛐的?”处长嘴上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但眼神已经象刀子一样盯在老葛的脸上,老葛忍不住楞了一下,话到嘴里却说不出来了。
  这时我才发现紫青星门上面慢慢的渗出水来,在额头上聚集成针鼻大小的一个水珠。“真是好眼力!”我心中不停的喝彩。
  这时处长的眼神已经移到编辑的脸上,面目立刻变得非常和蔼,“朋友,你的蛐蛐不错,绝对是个好东西,再好好调理一下能上大局,现在出斗太早了,怎么着也应该到10月份,能派上大用场。”
  毕竟是领导,说话就是不一样,这一番话不但说的编辑脸上风光,同时也自找台阶化解了尴尬。我心里暗想:“真是高……手!”
  处长手托着自己的虫,默默的看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罐子里,口中喃喃的说:“回家调养调养,看看能不能好起来。”
  我不禁有些动容,心想这才是爱虫人的典范。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它都这样了你还伺候它,有了你这个主人蛐蛐都跟着沾光啊!哈哈……”
  “那倒不是,”处长看着我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条硬虫子,虽说破了头但还没败,拿它回家调养好了做靶子用,如果能把它一口废了准保是好虫,绝对能伺候大局!”
  “靠!”我又差点晕过去,看了看老葛再看看处长心想:“怎么今天见到的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主啊!”
  第五场:处长的紫大头对编辑的黑青
  紫大头一身葡萄紫色闪闪发亮,头部三面出角凶像十足,一副橘红大牙宽厚出号,对手则一身黑皮,六条青腿一副洁白牙齿,给人感觉十分靓丽,今天编辑的虫虽然战绩不佳但条条惹眼。两虫相遇黑青口快连发两嘴,紫大头轻退两步象没发生什么事一样,黑青乘胜追击,“咔”叼住紫大头左牙,然后向自己右方使劲的搬转,一下、又一下……然而紫大头脚上象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就是头部和上身随着对方的用力左右摆动着,显然以黑青的牙力根本无法使紫大头就范。就在这时,紫大头突然发威了,一直张开的右钳猛然间一和,“咔”得一声,再看黑青已经远远的落在斗盆外半米之处,整个脸贴在桌面上脖子露出足有半个项皮那么长,大腿痛苦的向后蹬着,不一会儿停止了动作,直挺挺的伸长不动了。



七、激战


周围人都傻了,忘记了喝彩,显然被紫大头的霸口给震撼住了,编辑脸色再一次变的非常难看,但是我想这次失败他应该是五体投地,如果说前三场失败都是上风口开咬下风饮恨的话,这一场则是输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不服可言。果然,编辑说话了:“朋友,你的虫真厉害,我服了!”知识分子要面子,屁大点事有时都要争个面红耳赤,然而此时,赵编辑坦然说出这句话来,多少让我有点意外,再看编辑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而且脸颊上微微挂起一丝赞叹的微笑,我看的出是对对方发自内心的赞美,就是啊!男子汉拿的起放的下,输的光明磊落,输的心悦诚服,输的不失风度,这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所为。
  第六场:老葛的金壳子对处长的黄牙栗青
  老葛总算是上了一条看的上的蛐蛐,没有再引起别人的非议,由于上一场的感受,我和老石都没有心思挂花,其他人也拿不准两虫的情况,最后虫主均单听盆底。由于刚才的对峙两人彼此都没有什么好感,因此这次老葛没有再多说话,两人将虫落进斗盆,起草有牙,两虫立即咬在一起,金壳子体形似乎大了一些,在盘打时占有一定优势,但是不一会儿,耐力相对较好的黄牙栗青逐渐占据上风,突然黄牙栗青一记喷夹将对手身体打飘,尚未复位,黄牙栗青猛然一记崩口将对手打到斗盆边上,黄牙栗青起叫,金壳子顿了一顿也开始起叫,老葛连忙下草芡牙,只见金壳子向自己左边方向开始打转,一圈……两圈……
  场上的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完了,打转了,咬到神经了,赶快捞出来吧……”
  老葛不做声,仍然认真的芡虫,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眼看着金壳子旋转半径越来越大,突然,在大约55秒钟时金壳子猛然向右一转,有回草了!
  老葛长出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就知道它还能回来!怎么样?力量吧?”
  两虫再次相遇,黄牙栗青稳扎稳打,金壳子仍然处于被动,先是被对方一个捉夹掀翻在地,接着又被对方一个背包撞在斗盆壁上,然而它仍在顽强抵抗着,终于在盘打中对方掉头走了。
  “完了,虫子乏口了!这个色孩子赢了!” 老葛高兴的叫道。
  话音未落,金壳子冲向对方,对方意识到危险到来,赶忙回身,情急之中猛下重夹,“钪”一声将金壳子死死的摁在地下,金壳子拼命挣扎,六腿猛蹬但就是反不过身来,终于蹬腿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随着栗青一个狮子摇头,金壳子被摔在栅边,龙型尽散,丧失了斗志。
  老葛输了,但是周围的每个人都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处长说话了,“朋友,你这条虫不简单,能打到这个程度我真服了,我这条虫有大底,在局上摞到到12000块钱,要不是下了力还真不舍得拿来,真不错!竟然能打到这个程度!真不错啊!”
  第七场:老葛的暗黄对处长的紫花牙
  这是老葛今晚上最后一场对决,对方的厉害老葛已经尝到,他瞪大眼睛观看着场内的状况,只见两虫相遇,又是异常激烈的惨斗,先是暗黄痛下杀口,对手被打的惨不忍睹,然后紫花牙奋起反抗,将暗黄右前抱削去,但是自己也损失了一跟饭须。双方激战10分钟,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最后暗黄体力不支自行退却。老葛一脸灰色,我似乎感觉到他因平时不善待蛐蛐而感到后悔。处长也是连连摇头,看来他也没想到胜利来得这么艰难。
  “操他妈来!全你奶比废了,一条没剩!这是妈比么事儿啊?不行,明天再收去!有么啊!” 老葛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八场:我的白牙左翅对处长的青督
  白牙左翅在试口时曾经将对手按在地上整整10秒钟,松口时对方两只叉合并在一起,铃门90度抵着盆底,六足抽搐无法走路,因此委以重用。对方虫看龙型比白牙左翅大了一些,两虫碰头,我虫抢口,对方虫快迅速抽牙,然后由上往下不停砸来,我虫慌乱,迎了两口然后逃遁。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我脱口喊出,旁边老石也不住摇头。
  芡草有牙再对口,仍然是两蹭便走。
  “不行了,牙上走的,没治了!” 老葛这个乌鸦嘴又开始了。老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老葛看了出来不在做声。不过我心中实在有些窝火,并不是怕输,关键输的不光彩,还不如刚才编辑的黑青呢。
  第九场:我的白牙青大头对处长的重青一线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介于对当年紫牙青大头的怀念,我对白牙青大头满怀希望,何况白牙青大头本来就是等子料,入盆以后显然比对手大出了一整套。
两虫同时发难,“啪”一声,重青一线被打出两寸,我心里非常兴奋,接着又是一口,重青一线被打出斗栅,“好!”老石喊了出来。
  处长仍旧那么冷静,等到重青一线马门落下才慢慢的将虫放入斗闸,芡草有牙,两虫再次碰头,“啪!”一记响亮的双和,两虫同时飞起,落下后白牙青大头起叫。我心想:“好了,差不多了!”
  然而,下草对方仍然有牙,双方碰头,白牙青大头插牙便走。“怎……怎么了!”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可是芡开牙后的白牙青大头仍旧是一插就走,然后起叫,周而往复3次。
  “兄弟,三尾不行啊,不下铃。”处长说道。
  我紧忙打开罐子,“靠”果真没有下铃,我太大意了,顷刻间脑子一片茫然。
  “程!还有么?”老葛的话唤醒了我。
  “还有一条,太小了5厘8,今天没对上。”我垂头丧气的说。
  “我有一条6厘的,今天也没对上,要不看看虫,好歹行的话对一局?”处长显然有些意犹未尽。



八、出将


听到处长的话,我感到有些为难,毕竟对方比我方大出2毛,就在这时老石说话了:“哥们,你这个虫子多大底啊?”
  “实话实说吧,我这虫子挺硬,前天打了200的上风,一个喷夹对手就走了,事后通过局上的朋友才知道对方是大局2000块钱的上风,因为双方打了仗才下来溜一嘴,不过我的虫胜得太简单,没见重口,所以想再见一条,如果见嘴胜的话再上大局。”
  “打多少的?”
  “随便,反正试虫,都无所谓。”
  “那就按规矩吧,一百盆底。”我心想大不了今天再输一百,也长点学问。
  “兄弟,输赢无所谓,如果你赢了咱们一块碰个大局好了,这是我的名片,经常联系。”说着处长拿出一张名片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我,我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只有手机号、邮箱地址,还有刚刚签上的名字“李XX”。
  “哥们,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加强联系。”出于礼貌我又将我的名片递了上去。
  双方又客气了一翻,最后我和老石商量了一下,决定再打一局。说实话要不是今天输了的话,我还真不想打。但是守着这么多人拒绝恐怕丢面子,反正豁上了,不就100块钱么。
  我的虫下场了,我感觉它的色更足了,头光闪亮、翅闪青光,只是项上微微夹杂着少许嫩毛,似乎感觉稍稍有点年轻。
  对方上场了,入盆的一刹那我的心猛的一沉:“这条虫太可怕了!”只见它额头夸张的鼓起,头顶鼓的老高,两腮发达想必牙齿相当宽厚,红膝盖加红爪,皮鼓型的项上布满蓝青色的纱毛,身体略短但宽一草,下草芡动,果然一副巨大的红色獠牙猛然显现,牙尖上镶着几颗乌黑发亮的大牙刺,尚未开斗已经是凶像毕露,好一只红牙青!
  随着芡草的挑逗,两只蛐蛐走在一起,对方牙大性凶首先发难,一个抢口将白牙青撞了个趔趄,我的心一咯噔,“坏了,今晚上看来有点背,又碰上硬岔了!”再看白牙青迅速调整过来面向对方,对方起叫昭示着自己的威力,又是一口双方同时一颤,双双起叫。这时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因为象这样的高手每一招都可能制对手于死地,我预感下面将会发生令人震撼的事情。果然红牙青出着了,它闪电出击“啪”一声,连我都没看清怎么出口,白牙青就已经飞了起来,足有半尺高然后又落在斗盆里,然后红牙青叫声大起,震人耳膜,再看白牙青一根触须已经落在斗盆里的另一边,太快了!
  然而这一击没有挫伤白牙青的斗志,反而激怒了白牙青,只见它单须骚动、震翅怒吼,仿佛在说:“这是谁啊,敢剃老子头,真没数了!!!”
  红牙青闻声走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四牙交错“喀嚓”一声脆响,红牙青居然被白牙青一记教科书式的杀猪口狠狠掀翻在地,3秒……5秒……8秒!红牙青奋力挣扎挣脱了白牙青的利齿,一步一摇一打滚的狼狈逃窜掉了。
  “太狠了!简直太霸道了!”处长一边摇头一边情不自禁的说道。再看白牙青已经和上牙震翅狂呼,好象在喊道:“来啊!接着来啊!我办死你!”
  “牙齿一点没事,太硬了!输的不冤枉,提虫吧。”处长边说着边向我示意。但是我还没在刚才那种惊心动魄的气氛中缓过劲来,当我反应过来时,老石已经将白牙青收到罩里。
   今天的战绩有些无可奈何,感觉十拿九稳的青大头意外翻船,最后挽回面子的却是一条不太起眼的5.8厘小虫,不过毕竟是出了一条硬东西,算是紫牙紫离去之后的一次不大不小的安慰吧!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回荡着处长的话:“这是条走大局的蛐蛐,这几天我给你兄弟俩打电话,到时咱们一起捧。”
  灯光下再次审视白牙青大头,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捅子,因此我们决定先下铃,再试一口。
  白牙青大头再次落在了斗盆里,这次完全过透了铃蛋,全身上下显得精神饱满。勾口是一只3上1下的硬捅子,发口凶狠,只是在第四场遇到一条极其顽固的蛐蛐,两虫大打出手,最后脱力败北。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体力已经恢复。
两虫相遇硬捅子向前进逼,白牙青大头稍一退后,猛然向前一纵,四只牙紧紧的捏在一起,相持了3秒钟,硬捅子开始抽动,终于白牙青大头一松口,硬捅子踉跄着退了出去,右须已死,马门也久久不能闭上。
  “操!早管着干么来,现在发口了!”老石有些无奈的说道。
  “哎!我说兄弟,你说刚才这一口怎么样啊?”
  “还行,不过对方毕竟是个捅子啊。”
  “这是条硬捅子,办了三条了!”
  “不过还是再试一条别的,捅子还是有点靠不住。”
  “那试哪一条呢”
  我的眼光开始在虫架上扫来扫去,最后停留在第二排最南边一个土黄色的破罐上。这是一只南盆,从拿来到现在至少也有十四五年了,老石刷罐的时候曾失手摔成了两半,捶好的盆底也掉了下来,后来用胶带又绷在一起放在一边。平时蛐蛐不多的时候也不用它,今年虫多就派上了用场,我在过虫的时候有个习惯,对最看好的虫和最不看好的虫印象同样深,比如说虫王级别的紫牙紫和这只罐子里的虫,因为相貌不凡所以我选择了紫牙紫;因为偶然拣到并差点把它弃掉,所以我记住了它。在泗店时它被装在一只没有捶底的小瓷罐里,盖子上面印有孙燕姿的半个头像,回到济南它同样放在一只没有捶底的罐子里,不过除了喂食之外,其他时间从来没有搭理过它。
  “就用它吧。”
  “它行么?拣来得东西能试出来么?”老石有些不以为然。
  “咳!帮青大头溜一嘴增加点信心总是好的,再说这个时候了,是条虫子都有牙,指不定还挺硬呢,总比捅子放心是不?”
  边说着我边把罐子盖打开了,“呀哈!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的惊讶也让老石动容,一起凑了过来。只见这只小虫的翅膀几乎全都变成白色,透过薄薄的翅膀竟能看到它的脊背,肉身充盈,洁白如玉。青色头皮已经开光,斗丝耳环细白清晰,项皮淡青深长,六足白皙,大腿圆润,玉尾尖长。
  “哈哈!没想到这个东西竟变的这么水灵!还是个玻璃翅膀!”我不禁笑了。
  “咳!水灵有啥用啊,一会儿就不水灵了。“老石笑道。
  因为是试口,所以没有合闸,玻璃翅是毛口,入罐后伏于盆底不动,芡动白牙青大头起叫,玻璃翅听到叫声缓缓的抬起头,不紧不慢的走去。
  两虫一搭须白牙青大头虫性大发,张牙舞爪的向对手逼来,玻璃翅稍稍一退,慢慢张开了一口精致的白牙,牙真的很白,白的象当初装它的白瓷罐子,只有牙尖上镶着漆黑的两点,漂亮!真的很漂亮!不过和对方相比它的牙齿小了许多,甚至说小了整整一半,虽说和自己的头部相比似乎还有些偏大,但是白牙青大头是何许虫也?不知不觉我开始为它的性命有些担心了。
  白牙青大头出招了,一个前冲夹来,玻璃翅用牙轻轻一挡,牙齿相碰白牙青大头居然向后退了一步。“咦!”我有些奇怪,怎么白牙青大头填不进牙去?
玻璃翅向前走了两步,白牙青大头再次袭来,牙齿一插,白牙青大头再次后退一步。
  “纳了闷了!这是咋回事啊?”老石也动容了。
  白牙青大头两次没有得手,有些气急败坏起来,震翅高呼,紧接着一个前冲,然而就在同时玻璃翅出口了,只见它轻盈的发出一夹,捏在白牙青大头的右钳上,象舞台上演员的兰花指,很美、很轻的一捏,然后头部轻轻一抬,再看白牙青大头犹如猛遭电击一样,全身剧烈的抽动起来,象秋风中的树叶,抽动的竟如此夸张。玻璃翅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漫不经心的将白牙青大头向前一送,白牙青大头已经被抛到两寸开外,六条腿吃力的支撑着身体,一拐一拐艰难的爬动,爬过的地方流下长长的水线,不一会儿竟将盆底的卫生纸都洇透了。
   我们惊呆了!这是什么打法?从来没见过,好歹白牙青大头也是条上品虫子,怎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打败,而且败的如此惨痛?玻璃翅当然不在意我们有什么想法,轻轻退到一边,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自由自在的梳理起自己的须发。



九、溜山


“怎么样兄弟,我早就看出这是条好虫,你还想把它扔了,这么好的虫子我能扔么!哈哈!!!”老石乐得连嘴都合不上了。我心里暗笑:“现在觉得是好虫了,当初还不是把人家丢到一边不管么?”老石得意的将玻璃翅往一只罐子里装,是那只4号大罐,那只承载着光辉历史的美丽高壁北盆,刚才还是白牙青大头的家,现在已经变成了玻璃翅的新居,我想这种变迁跟搬出窑洞直接住进豪华别墅没有什么区别,但它能继续将4号大罐的辉煌历史续写么?两年之前里面装的是威风八面,头、牙出号的杀戮机器——紫牙青大头,那可是一只难以逾越的终极杀手,每当它落进斗盆之时,就是对方虫主噩梦的开始(因为它足有7.5厘虫的头和不逊于8厘虫的牙,但是体重只有6.3厘),但是玻璃翅呢?象它这样小头小脑的样子能不能走长路呢,一切还是个迷,当然了它的体重肯定要小的多……对了!到底多重还不知道!“等等!”想到这里我脱口而出。
  老石正在用绒球将虫从过笼里向罐里赶,听到后一愣:“怎么了?”
  “上等子称一称多沉。”
  “我看顶多也就5厘6、7,要不是后把大些,估计连5厘1、2都不到。边说着老石把玻璃翅提了出来,轻轻的赶进称重的小塑料桶里。
  “6厘4 !”老石惊叫。
  “啊!!!”我脑子嗡的一声,“就就就这么一个熊行行子6厘4 !”我大失所望,“看来没什么用处了。”
  老石也有些蔫了:“这么个小脑袋瓜子,这么大个重量,上局吃亏大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老石先发话了:“要不这么着,这个虫子刚才口出的好,只不定这种虫就是这么个坯子,咱俩上山再溜一嘴,还出这个口咱就豁上了,上局!输了活该!”
  “行啊!一年出几个玩意不容易,大不了输上个百十块钱就是了。”我想了想说道。
  英雄山蟋蟀市场仍旧象往常一样熙熙攘攘,不过不同的是这个时节已经和早秋大不相同了,卖虫的人少了,斗虫的人多了起来,南苑赛局上打的如火如荼,为了获取更好的战绩,参赛的人都纷纷来到这里克虫,眼看寒露将至,一些走大局的虫子也到这里来试口,圈里的人都知道,现在山上的虫子都不好惹。
  “操他妈来!什么事啊这是!这么个咬法不坏事了么!”在一个摊桌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连忙闻声挤了进去,嘿嘿!果然是老葛。
  “来了兄弟,小石呢?”老葛看到了我。
  “来了来了!闪闪,没虫子的让让!”老石也挤了进来。
  “怎么着兄弟,还有么?” 老葛对面的人对老葛说道。
  “没了,刚买了20条都败了!”
  “行了兄弟,别演叨了,你兜里至少还有三四个,我再不知道你?哈哈!”
  “哎吆齐哥!我演叨你干么,真可好了!你净咯吱你兄弟!”
  “刚才你掀兜的时候我看见了,底下有三四个砖罐,你一直没动,点划谁啊!”
  “那时晚上伺候南苑局的,根本不能动。”
  “什么不能动啊!我看看我看看。”
  “么看头啊!都是弄把好的。”
  “么弄把好的啊,溜一嘴试试!”
  “胡闹了齐哥,这些虫子是见水的,不见水不成了糟着玩儿了么?”
  “多少啊!”
  “至少得1竿子水啊!”
  “兄弟,这样吧,你打了我这5个头(50元)的,上局包你3竿水(300元)关的。”
  “别闹了,齐哥你又咯吱我……”
  “怎么咯吱你呢?两条出一条今晚上咱弟兄们一块去行吧?”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时候,老石已经把老葛的虫拎了出来。
  “我说哥们!怎么又是一条须啊!真败给你了!哈哈!”
  “小石,你先别动啊!”
  “什么啊,这个有法用么,都油了!”
  “你这就不懂了,全身出油才厉害来!” 老葛一本正经的说道。话音刚落旁边人已经笑成一团。
  “笑么,有么好笑的,我说的是实话!”
  “行了!”齐哥发话了,“我有个单叉的,来一嘴,怎么样?”
  “齐哥,5个头真打不着!”
  “我挂5个行了吧?”旁边有人答话了。
  “还有挂的么?”老葛又问了一句。
  “行了行了!你就别管别人了,这个心你操的个么劲呢?”我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旁边又有人笑了起来。
  “老葛的单须进了斗盆,虽然一身油光但却非常敏捷,对方单叉虫一动不动,对芡草也没什么反应,听见单须鸣叫,长须一扫脑袋一歪,“开闸吧。”齐哥发话了,同时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单须寻到了单叉立刻张开大牙,单叉也开牙,两虫牙齿一碰,只听到刚才挂虫的那人口中喊到:一、二、三,掏钱吧!”紧跟着单须落荒而逃,单叉原地起叫,双翅足有80度高。
  老葛楞住了,双眼直钩钩的盯着单叉,的确刚才单叉发口太绝了!喊到一时它捉住单须的左牙,喊到二时往怀里一带,单须已经全身弓起六足猛抽,喊到三时单须抽出牙逃遁。旁边人一片喝彩,挂花人伸出三只手指,对齐哥说道:“三天三场了,都是这个情况,齐哥,怎么样,我没看错吧?”再看齐哥也是一脸得意之色:“是个好玩意,从山上溜5个头有点瞎了,不过今年堂子不好混,还是在山上接着溜吧。”
  老葛抬起头说道:“齐哥,你虫子卖吧!”
  “行了兄弟,咱兄弟俩别拉这个,这条虫子高级,让我卖还真不舍得,以后跟着我挂就是了,行吧?”
  老葛还想说什么,齐哥已经不再搭理他,冲着我说:“兄弟,有么?”
“有条小的,没大底。不知道能对上么?”我心里已经感到单叉是条试虫的好靶子了。
  齐哥接过我的蛐蛐看了一会儿说道:“不小啊,这是一对虫!”
  “哪啊!你那个大多了!你看看这头脖,能把它套进去。”老石开始扯皮。
  “不不不,大不了哪里去,你这个后身足,底版好,我看能赢,兄弟咱来上一竿子水,就算我给你试条虫行不?再说我这条刚打了一场……”看的出齐哥真想碰了。
  “没事,来一嘴看看什么情况,什么时候了,再不打都废了!”老葛也开始搀和了。
  我心里想笑,在山上斗虫谁都想沾光打,因此场面上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但是这次主要任务是克虫,大小并不是大问题,再者说玻璃翅本来就是条小大虫,体重上并不一定吃亏的。于是我就说道:“好吧,输赢无所谓,再给齐哥虫子填填牙好了,算是给齐哥个酒钱!”
  “那可不一定,我看兄弟这个虫子绝对厉害,豁上了,帮兄弟出条虫子” 齐哥正色的说道,但还是掩饰不住眼角的那一抹怪异的神情。我心里很明白齐哥的想法,但是同样也是我所想的,虽说是最终目的不同,一边是为了赢钱,一边是为了试虫。于是在双方虚假的慷慨中两虫落进了斗盆。
  “由于上一场单叉已经起性,因此一上来就开牙起叫了,刚才挂花者又张开了嘴显然又准备数数了,玻璃翅听到叫声后有所反应,慢条斯理的向对方走去。两虫一碰头对方再次起叫,同时大钳缓缓张开了,玻璃翅上前一步将牙齿填了进去,单叉立刻合牙,“一……”那个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然而这次二没有喊出来,单叉合住玻璃翅后立即松口,同时退了一步,“咦?咋了这是?”,单叉退出后原地起叫就是不再向前,玻璃翅又挺进一步单叉连忙用牙去挡“铮铮”两声,单叉回身走了,齐哥脸色变了,赶忙下芡,芡功果然精湛,不一会工夫,单叉竟然被芡的士气大盛,突然芡草一领,单叉竟飞一样向玻璃翅冲来!冲锋草!!这个老家伙真不要脸,我赶忙喊道:“哎!哪有这么芡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单叉一个箭步来到玻璃翅面前,“咔”一声脆响,单叉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摔在斗盆壁上,落地后六条腿像螃蟹一样脚尖拄地撑着身体,背部平直象一块刨平的木板,头高高抬起,脸部和背部居然平行起来,怪异的拿着姿势,左须搭在背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僵死了。玻璃翅仍旧安静的站在刚才的地方,左前方半寸处有一块黝黑发亮的东西,看的出是对手的大半个牙尖。齐哥楞住了,居然感觉不到芡草在手中滑落,那个数数的家伙惊呆了,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像个表情夸张的傻比木偶。



十、辣口


齐哥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操,这是个么玩意啊,太厉害了,兄弟,从那里弄来得?”
  我下罩收了玻璃翅,没有回答他。老石那边说话了:“齐哥,你的草芡的真有水平,俺真服了!以后要跟你好好学学!真有一套!”
  齐哥脸上一红:“兄弟,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它就冲上去了……”
  “行了行了,哥们你也别说了,就当跟哥们学了一着!”
  齐哥有些下不来台,刚想说什么,老葛说话了:“怎么着齐哥,还有么?”
  “有啊!”
  “我这里还有两条,怎么着,再玩玩?”
  齐哥没有回答他,却对着我说:“兄弟,我有条好的……”
  “行了,没虫子了,不咬了!”我没好拉气的回答他。
  “兄弟,你虫子挺硬,我这里有条小的,我看着不孬,咱接一条,要是你再赢了你这条虫子底就大了,你芡我不搀和,行吧?”我知道 齐哥一心想吧面子捞回来。
  我刚想拒绝,老石插话了:“哥们,不是俺不应你,你那个芡法俺真服气了,哪有那么个弄法的?也太力巴了!”
  “放心兄弟,刚才绝对不是故意的,这次你芡行吧?咱规规矩矩的,谁耍赖谁是个色孩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俩真的不好拒绝他,毕竟是四十七八岁的老大哥,驳他的面子打心眼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我说道:“齐哥,多大的虫子?”
  “5厘9,今天早晨刚称的,有底,今天想溜一嘴,到现在还没对上,兄弟我看你那个虫子和它差不多大,怎么,溜一嘴不行么?”
  “齐哥, 不过刚才那条虫子就不上了,我这里还有一条小的,不行咱就试试行吧?”
  “有底么?”
  “有!不过没大底,昨天打了一架,赢得不是很累,你先看看虫子,觉得行就来一嘴,不行就散了。”老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白牙青的罐子。
齐哥看了一眼说道:“行啊,无所谓,玩一场过过瘾,大家看看热闹!”
  “哥们,你那虫子在哪里啊,我看看。”我对齐哥说。
  齐哥递过来,我仔细看了看,的确是条不错的虫,紫头金翅蓝项,标准的紫三段,身体比白牙青短了点但宽一草,由于是对方的虫子所以不便打牙,我转动虫罐想要看看此虫的面部,但是它似乎象是跟我作对似的,总是跟着罐子一起转动。大头埋的很深,好象不想让我看到它那张害羞的脸。
  “怎么样兄弟?看好了么?” 齐哥说道:“差不多就行,别指望一般大,瞄着打没这么多讲究,再说了,我这条是小虫,不如你的大,家里虫子太多了,不愿意再伺候,要不我和你打不着!”
  “什么!哥们?你再说一个?你看看谁的大啊!我这是一条5厘半的虫子,你真赛啊,还好意思说呢,本来还想吃亏打一场,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老石显然有些不乐意了。
  老葛终于说话了:“好了好了!都别落落了!我说句公道话,这是一对虫,齐哥说实在的你那条头项还猛拉点,小程这条后把大点,绝对打的上!要打就紧麻利的,要不就别打,别光撕吆!怎么着啊,行不行啊!这么多人都在这里等者,好意思的!”
  这一翻话果然管用,齐哥也不再说什么了,我俩陆续的把虫下了盆,我故意等了等,齐哥先开始芡牙,随着他熟练的手法,紫三段开牙了,好一副壮观的黄板牙,象是安在头部前端,随着芡草的骚动一开一和,显然齐哥心里是有谱的,因为我从他的脸颊上又看到那一抹怪异的表情,这是一种满意、得意、从容又略现奸诈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似乎又在提前张显着自己的胜利。这边老石亲自芡牙,白牙青今天状态不错,随着老石的芡草前后左右灵敏的转动着,老石眼神里也有一种表情,一种严肃、谨慎的表情,毕竟对手的牙齿比白牙青大的太多,就连我都担心白牙青能否通过这场考验。
  终于在两人的挑动下两虫相遇了,彼此立即剑拔弩张,紫三段一步步进逼,白牙青后退的同时张开大钳瞄准了方位作好进攻的准备。紫三段突然发难,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白牙青双钳递进,双方同时合钳“咔”一个亮响双双分开,紫三段起翅,白牙青闻声袭来,四牙相撞“啪”一声,紫三段被打退半寸,白牙青再一个跟进,紫三段回身稍慢,被白牙青叼住右钳“喀嚓!”一声脆响,紫三段白肚朝天被白牙青狠狠钉在地上,紫三段拼命挣扎企图反转过来,白牙青猛然一个狮子摇头,紫三段被实打实的摔在盆壁上反弹出斗盆外半尺有余。齐哥的汗水吧嗒一声掉在桌面上,再看紫三段脑袋足足向右转了40度,同时肚皮紧帖地面,双叉并拢到一起。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赶忙接了起来,里面传来处长的声音:“程啊,是我,我是李XX,后天晚上约了个局,你带着白牙青过来好吗?”
  “知道了李处,现在说话不太方便,待会给你打过去。”
  刚挂了电话,对面就传来齐哥的声音:“我的个妈唉!太毒了!!!”
 楼主| 发表于 2007-3-26 22:37:5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一、约局


今天试虫非常顺利,不但玻璃翅和白牙青轻松取胜,就连那条花项淡紫也顺利通过,最后一场比赛是我的一条体重6.5厘的毛口——重青白牙脱颖而出,连开毛带打花两记漂亮的崩口,圆满的结束了今天的拼杀(当然,有底的一条虫意外败北,一条看好的毛口开毛不利落下),老葛包里的几条虫最终忍不住周围人的撮呦,全都上场了,结果竟然克出了两条暴口,其中一条体形犹如柜台板一样的花牙紫大头,下口极其毒辣,连接两场对手均被打残,其中第二条牙根被打断;另一条仍旧继承了老葛其虫的标志风格——秃头单尾枪,同样也是接了两场,这是一条罕见的茄皮紫老红钳,整张紫皮、六足粗大、肉色稍粗、一副挂线黑红蜈蚣钳,和对方打斗时竟将对手左脸连皮带肉的撕下来一块,今天老葛杀红了眼,见了谁就想和谁叫板,无奈对手慑于两条暴口的残忍,均退而避之,弄的老葛也无可奈何。最后我们一行三人一起走了,老葛一路上兴奋异常,口中不停的唠叨着:“这两条蛐蛐是我200块钱打着收的,收的时候毁了我两条好虫,不过在局上已经给我赢了700块钱了!那帮山猴子以前没见过它俩,怎么样,挨操了吧?!这帮傻比还以为我是揎包呢,操拢他们都还不知道,哈哈哈!一帮傻茄子……”
老葛收虫向来是先带几个硬把子,斗小钱输了以后再把对方虫买过来,这就是它随时都有硬虫的原因,当然如果想打钱的话,他就采取另一套方案,他先是拿着一些捅子跟别人试虫,连输几场之后对手被他所麻痹,然后再拿出最好的虫并提出斗花,这时所有人都认为他这是鸡蛋碰石头,对手会相当大意的接受挑战,旁观者也会踊跃的挂其对手的虫,这时候他选择单头挂多头的策略,一举将对方擒下,在别人都因为运气不好而相互抱怨时,他却一边数着钱心里偷偷乐呢。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说今天的单须,但这毕竟是少数,何况后来两只暴口连胜四场,四百大元尽落入老葛囊中(如果老葛说的是真话,这两条虫目前已经赢了1100元了)。在山上克虫老葛向来是一副装疯卖傻的样子,但我明白此人的心智绝对不输于任何人,他多年来斗虫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可以输虫、输人,但绝对不能输钱。(又撤远了,不好意思)
  一行三人来到老石家,将虫落罐后我突然想起了处长电话还没有回,连忙拨了过去:“喂,是李处么,不好意思,刚忙活完!”
  “以后别这么客气,喊老李就行啊!”
  “那可不行!哈哈!这样吧,以后就喊你李哥吧!”
  “好的兄弟,怎么样?白牙青还好吧?这几天没动吧?”
  “今天动了一场。”
  “啊!你怎么动了,下力了么?”
  “倒是没怎么下大力,一嘴把对方打残了!”
  “打残了还没说没下力,我说兄弟,你那条白牙青是条暴口虫,打一次糟一次,可不能随便动啊!这不我这里有个硬局恐怕应付不了,还想试它一下呢!”
我心里一动:“哪里的局啊?”
  “洪楼的几个朋友,从公养的地方撤下来几条找我克虫,我家虫可能不够,这不想叫上你。”
  靠!我心里咯噔一声,公养局上都是拿大钱的虫子,我又不是赌徒,搀和这个恐怕没什么好处。
  处长似乎知道我的心思:“程,你放心,只带虫子就行,其他不用管,输了没你事,胜了咱对开。要不今晚上咱见一面,如果虫子没事咱就一块捧着上,对了,还有其他虫么?”
  “到是出了一条,6厘4,感觉挺硬的,干活比白牙青还利落。”
  “好好,太好了,今晚上没什么事情吧,如果没事6点钟咱从铁道宾馆一楼大厅见好了!别忘了带上白牙青和那条刚出的。”
  晚上5点半我们起程了,老葛执意要去,我们也不好意思拒绝他,于是三人一起来到了铁道宾馆,处长早已等候在那里,旁边跟着那位姓张的朋友,手里提着一只皮包。
  “咱随便吃点饭,然后再看虫。”处长说道;
  “不必了,还是先看虫吧!”
  “没事,上次没来得及多聊,这次趁机会多聊聊。你们就别客气了,来来酒席已经定好了。”
  我们不在推辞,上菜之前处长托起白牙青打开牙仔细看了看:“还好,牙齿没受伤,可以用。”随后将虫递给了我:“小程啊,还记得上次被它咬败的虫子么?”
  “记得!那是条不错的虫子。”我回答道。
  “何只是不错,那是一条标准的红牙青!本来打算用你这条虫试口,没想到竟然帮你克出一条。”说罢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打过一嘴,对手当场休克,见过红牙青的朋友都劝我直接拿去公养,但是我玩虫一向谨慎,不是缺钱,只是怕在局上万一翻船输了丢人,所以应老王邀请又试了一嘴。唉……回到家里一直盘算着当时是怎么输的,这不,今天我又把它带来了,它已经连赢三场了,每场都干干净净的把对手结果掉,可败过了就不敢用了,这不今天听说你又出了条硬虫,干脆把它拿来当靶子,如果能办了它,我想后天晚上的局就应该可以对付。”
我想了想话说的也是,人家挺场面,连包盆底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咱要是不给面子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于是看了老石一眼,老石点了点头,我会意的一颌首:“那么……”我的话刚刚出口,老葛抢先一步发话了:“哥们,没问题,我这里有两条你既着挑,试出来咱一块捧,输了就算了当给哥们看个热闹,赢了的话哥们你看着办,给多少算多少……”老葛毕竟是老葛,从来不放过任何机会。
  “好了好了,这里还有好几条呢,先让人家小程说完了再说你的事好了!”姓张的朋友有些不耐烦。
  正说着,饭菜上来了,按说斗虫之前不应该喝酒,但是出于客情就稍微喝了一点意思意思。
  吃完饭,一行五人来到一间套房里,显然这位处长和这家酒店很熟,套房里早已支起了桌子,张朋友马上将卫生纸和斗盆摆放好,来人都坐下后张朋友从提包里掏出三只精致的小砖罐放在桌上,这时处长说话了:“这里有三只蛐蛐,一只是红牙青,另外两只都是300元的上风虫,当时打架了,但看发口都不错,一般的局恐怕不成问题,不过后天的局太硬,恐怕会下来,如果这位朋友有兴趣就试试,咬不咬花都可以。”处长一边说着眼睛一边看着老葛。
  “打什么花啊!说好试口就试口,打花就没意思了,是吧老葛?”老石在旁边说道。
  的确今天自始至终处长都做的很到位,看的出他是真想和我们做联邦,而且招待的我们很不错,再提打花的事情显然不太合适,于是我也说道:“就是啊,咱今天试出虫来后天咬别人去,咱们动花就没意思了。”
  老葛慢慢掀开两只罐子,仔仔细细看了老半天,然后抬起头来说道:“就是啊,咱们没外人,都是朋友,打个50的小花吧!”
  靠!刚吃下的饭差点让我喷出来。我心想:“真他妈丢人啊,以后再也不带他出来了!!”



十二、震惊


   听了老葛的话,处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行啊,既然朋友开了口咱就这样办,请吧!”
   老葛不再客气,将秃头倒了进去,毕竟秃头是老干将,下盆之后不慌不忙,脑袋随着须珠的转动左右轻轻摆了两摆,丝毫没有普通盲子的毛躁,处长微微一点头:“是条好虫!”
   处长的虫也下了盆,这是一只四四方方的青大头,斗丝很细且长活,铁皮项深长,肉身细软,长腿洁白,翅光油亮轻薄,走寸步,机警异常,一口宽厚白牙但比对手短些。从身型上青大头显然要高出一个档次,但是我知道秃头的厉害,不知为什么突然打心里却为青大头捏一把汗。
   两虫对上了头,秃头由于是瞎子,对峙时站位有些被动,对方起叫后连忙转身,可惜已经措手不及,青大头果然虫性精明,在对手转身时猛然发口,“啪” 秃头被打了一个筋斗,翻身立足未稳,青大头又一记重口发来,秃头再次被打了一个趔趄。秃头被激怒了,咆哮着直冲过来,四牙相交死死的咬在一起,青大头猛然甩头,将对方扔在一边,但是秃头双钳仍然紧紧的叼住青大头的大牙,两虫一记双合“咔”一声响,居然同时飞出了斗盆,周围一片喝彩。两虫回盆再战,秃头顶住了青大头的三板斧,牙大的优势逐渐显现出来,对手在它一口接一口的狂轰乱炸中险象环生,虽然靠着坚强的意志顶住秃头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但败像已显,秃头则越战越勇,一对獠牙肆无忌惮的猛击对手,终于抓住一个机会,一口叼住对手的左腮“哧”的一声,将对手连腮带脸撕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青大头极痛之下跃盆而出,秃头振翅高呼,昭示着胜利。老葛脸上升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失败对于处长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他点了点头说道:“朋友,这条虫还凑和,可以上了。”
   老葛显然非常兴奋:“我这个虫子不是一次了,光让它把脸撕了的不下三条了!哥们你都叫好了,弟兄们都听见了,好歹的上去弄一局,豁上豁了,是吧哥们?”
   处长微微一笑:“这条虫子的确不错,但是到了后天止不定碰上什么口,如果不抢口的话输赢就难说了,要知道后天见到的虫子跟今天的可不太一样,上的时候朋友好好考虑考虑,盆底别太托大了,悠着点,要不然万一输了显得我也不好。你说是不是啊?”
   老葛一楞,显然这条虫处长没有包盆底的意思,本来想拾一个干鱼,结果弄了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但是处长话已说出,自己也不愿作孬种,至少现在不能拒绝上场,他想了一想道:“没事,到时候看情况,要是别人不敢和它对咱也没办法是吧?”唉!老葛就是这脾气,嘴上什么时候都有理,这种阿Q精神至少不会吃明亏!
   接下来老葛的紫花牙上场了,紫花牙皮色并不是很好,象一块半熟的栗子壳,但是头项非常宽大,大腿浑圆粗壮,六脚大的出奇,后身微微下潜更显得前身发达。处长的一条青虫也上场了,小圆头、倒撑项、背部宽大、后腿特长,前身爬在地上,饭须不停的骚动,随着芡草的挑逗,竟然象游蛇一样前进。我的心头一震:“这是个什么东西?绝对不简单!”老葛也不再多嘴,看的出他也捏着一把汗。
   “朋友,我这是条硬虫子,打败了它你这条紫虫就绝对没问题了!”说着芡开了青虫的牙齿,居然是一副黑色的牙,只有牙根略现黑紫色,牙尖锃明瓦亮,足以见得其硬度非凡。
   “哥们,这场咱别玩花了,我这条虫子没大底,咱试着玩吧行吧?”老葛闷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没关系,你看着办,本来我也没想打花。”处长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言谈话语中透出一丝轻蔑。
  我的脸真有些挂不住了,心想:“我怎么认识这么个朋友,说打花也是他,出尔反尔还是他,怎么就不能办件体面事让弟兄们看看呢!”再看老石脸色也同样难看,但毕竟不是自己的虫子,干生气也是无可奈何。
  两条虫相遇了,双方轻轻一噌,然后原地起翅,看的出都非常谨慎,对峙片刻,紫花牙猛然出击,将黑紫牙打退半寸,对手毫不示弱,立即卷土重来,四牙相交死死的合在一起,两虫立刻浑身伸直,狠狠的顶起一座虫桥,“好!”旁边老张发出一声喝彩。话音刚落黑紫牙猛一前顶,随后一甩头,企图将对手扔出斗盆,然而紫花牙侧身跨了一大步,突然两钳用力“嘎巴”一声将对手按倒在盆底,接着迅速一个仰头将对手高高举过头顶!“哎吆!!!”周围一片惊呼。黑紫牙六腿乱蹬但无济于事,紫花牙再一甩头,黑紫牙就象一块石头一样被扔出足有半米远,仰面摔在地上六腿颤动却无法爬起。
   “厉害!!!”处长情不自禁的喊出来。“办了!这条虫子绝对办了!!!”
   再看老葛脸色发白、眼睛发红,猛然一拳狠很打在大腿上:“我操他妈来!”然后双手捂住脸口中喃喃的说:“奶奶的,这是么事啊!”显然对刚才没有打花的事情非常懊恼。
   处长观察到老葛的举动,连忙说道:“朋友,这条虫是好东西,如果你不方便我包底,胜了对劈好吗。”老葛听到后脸色立刻大变:“你看哥们,多不好意思啊,还让你破费,啥都别说了,我信的过你,你看着办吧,我听你的!”我心想:“老葛啊老葛,俺真败给你了!”
   “兄弟,把你的虫拿出来看看吧。”处长对我说道。
   我取出罐子将玻璃翅倒进了斗盆,说实话这场比赛我打心眼里紧张,因为对手的实力我是知道的,虽然只是一只捅子,可发口太重了,上次交手幸亏白牙青意志顽强,如果换别的虫只不定还没下力就拜拜了,何况此虫又连胜三场,正值当打之年,玻璃翅能否受的住红牙青当头一棒呢?我拿不准,毕竟只见过玻璃翅打别人,没见过玻璃翅挨打。
   “这条虫多沉?” 处长问道。
   “6厘4 。”
   “怎么这么大啊!”处长有些惊讶。
   “谁知道啊,怎么看怎么不象。”
   “长把的够细发,看来真是挺瓷实的,我这条6厘2,差两毛,但是头项比你的大,应该是一对虫,怎么,来一嘴?”
   上次6厘这次6厘2,体重增长证明身体状况比以前更好,处长将红牙青倒入斗盆,果然此虫全身发亮(但决不是油皮)、头项起沙、精神抖擞、正值全盛时期。芡草打牙,斗性十足,丝毫没有任何创伤的痕迹。
  在双方的催动下两虫相遇了,玻璃翅依旧漫不经心的张开玉钳迎了上去,对方身体不动,红钳警觉的张开,我心里万分紧张,因为我知道红牙青出招的速度,心想:“玻璃翅你可千万不要大意,这可是个硬茬,千万别玩儿不好挂了!”
   果然,红牙青闪电出击了,玻璃翅还不知道咋回事就中招了,红牙青叼住玻璃翅右钳猛然一甩,将玻璃翅摔出两寸远,玻璃翅刚想回头对手又到了,玻璃翅回头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猛然向后飞起一脚正中红牙青额头,红牙青被踹了一个筋斗,差点摔在斗盆壁上,玻璃翅终于被唤醒了,它轻盈的回过头,张开双钳作好了准备,红牙青卷土重来,玻璃翅迎个正着“啪”一声红牙青被打退一步,玻璃翅起叫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它的叫声:“笃!笃!”声如洪钟一般响亮,我心头大震,这么个小不点居然能够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老石也惊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它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牙青向前一步,玻璃翅不等它来到面前主动出击了,它一个冲刺步迎上对手,双钳轻盈的合在对手的右钳上,红牙青突然急撤,玻璃翅头部上仰同时向左一歪“咔嚓”一声脆响,红牙青一头栽在地上然后跳起两寸又撞在斗盆边,起身后狼狈逃窜了,落地的地方洇出一大片水印。再看它的牙齿从中间竟然凹进去一块,血水仍然在不住的流淌着。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就连处长都大失其态:“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老葛更是语无伦次:“你还你妈比……我操……见鬼了……这……这不要命了么!!!”




十三、无题


在矿灯明亮的光线下,处长手拿放大镜,仔仔细细的将玻璃翅看了好几遍,看的出他真的有些爱不释手了,最后他兴冲冲的说道:“程兄弟,恭喜了!这可是一条罕见的后秋霸王!你哥俩真有眼力,佩服!”
  “老大哥,你可别夸奖了,这条虫子差点让我们给扔了,要不是在家打了条捅子还只不定就把它给废了!可能连你都见不着它了。”
  “哦,原来是这样,请问这条虫是什么时候入的罐?”处长仔细的询问着,我就把玻璃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给他讲了一遍。处长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等我把整个过程说完以后处长发话了:“两位朋友,现在我只能说一句话,你两位运气太好了,我玩了30多年蛐蛐,到今天才见识到真正的文口虫王级别!”
  这句话一说出,我和老石同时一楞,要说文口虫我们早已经感觉到了,但是虫王确是想都不敢想的,处长该不会是故意上晃我们吧?”
  处长接着说道:“我的师傅是当年济南市一顶一的好把势,每年家里至少有6、7百条蛐蛐,并且每年都战绩辉煌,说出话来你们可能不信,凡是跟他交过手的人还没有不服气的,由于他老人家腿脚不好,十多年来没有去外地,平时我和几个弟兄们给他料理虫子,但是上海、北京、天津的朋友每年秋天都有上门请战的,他从不咬钱,只是对虫罐收藏很有兴趣,别人知道他的脾气,每次总是带着一些精美的瓶瓶罐罐来找他,输了之后自不用说,留下东西再花大价钱买走几条蛐蛐,第二年还是一样接着来,就这样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家里虫罐越来越多,最后屋里连脚都插不下了,为了这些个瓶瓶罐罐,老人从院子里单独盖了一间平房用来放置,每次见到他坐在屋里凝视自己的宝贝,眼中总是流露出一种幸福宽慰的表情。可是95年一个天津人带来了他平生最大的噩梦,这人听说师傅收藏了许多精美的老盆,愿意出大价钱来买,师傅平时爱盆如命,断然拒绝了他,这人恼羞成怒,提出斗虫,如果输了愿留下2万元现金,赢了的话就将老盆端走,师傅起初不同意,但是这个人济南虫界的朋友很多,他放出风来说师傅不敢和他交手,并有几个起哄的敲边鼓,师傅发火了,为了面子答应了他,当天我不在场,据说去了足有20多人,都想看看这场震撼人心的战斗,师傅精心调理了一条巨齿紫牙青,下口极其霸道,曾经当场将一上将打死,还曾将一只9上风悍将凌迟支解,周围朋友均认为此虫已经够的上虫王级别。对手是一条细皮精肉的白尖翅,两虫相遇紫牙青连发三口对手居然没有被打垮,要知道这是师傅最自豪的虫子,要是换其他对手早就差不多气绝身亡了,然而白尖翅毫发未伤,到了最后白尖翅一个上口轻轻叼住紫牙青的牙齿,脑袋一转紫牙青居然被打断牙根,饮恨败北,师傅悔恨不已,从此不在虫界露面。两年后老人撒手人寰,当时我在他身边,最后他叮嘱我如果遇到淡色虫发文口尽可能不要与它相碰。显然到死对当年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处长顿了顿说道:“当年那场比赛我没有见到,后来朋友详细的对我描述了当时的情景,今天见到了玻璃翅的发口,我想就是这种情况,兄弟记住,这条虫千万不要做笼型,否则对它会造成伤害,再就是上场不要在乎对手的大小,只要体重差不多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您师傅的老盆最后搬走了么?”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据说当时整整装了半卡车,老爷子眼泪差点掉出来,双手不停的颤抖,第二天就病倒了。”说罢处长面色茫然。
  “这孩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弄这么多罐子有么用啊,就算没输的话,凭他这个脾气万一赶上搬家不小心摔上个十个八个的还不得急的犯病啊?要我看留下七八个就行了,其他的都卖了,收回钱来打局多合算,都用不着攒零花了,真是想不开……”老葛又开始发表他的观点。
  “行了,别说了,怎么今天说这么多话啊?刚才没喝多吧?”老石实在听不下去了,在一旁发话了。
  “我说的不对么?要是我家里有这么多罐子早就处理了,妈了个比的20来个平方连人都没地方住还伺候这些熊行行子,就我家里那20来个罐子你嫂子还想给我扔了,去年9月份我出差2天,这个骚娘们一派子用敌敌畏把虫子都给我放学了,操他妈来没比数了,让我一脚揣了她个轱轮子,揍的她哭爹喊娘的八定了,你走就走吧,连孩子一块带走了,我操,我去接孩子,这个傻么子还不认我,非让我给他妈跪下道歉!真你妈反了湾了,这是么世道啊!!!”
  老葛越说越来劲,越说越上劲,脸憋的通红,双眼仿佛要冒血,看的出在他一脸的愤怒中逐渐攀爬出发自内心的感伤与绝望,他不知如何发泄才好,只有通过大声的宣泄仿佛才能掩饰起内心的苍凉与悲痛,突然间一股同情的心情油然而生,事业上惨遭重挫,生活上妻离子散,平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过活,只能通过斗蛐蛐这种方式挥霍自己的时间来填补内心的空虚。我不禁大为动容:“大哥别说了,有话回去咱兄弟俩慢慢聊,在这里不太合适,回去我请客,既着你说好么?”
“程,你听我说啊!你嫂子不是个东西,和我闹别扭没事别影响孩子,这不上次我去学校看孩子,正好看见孩子跟几个女生讲笑话呢,我躲在一边听了听,操!你猜他讲的么?他说有一个小学生去一家夫妻用品店买了个特大号的避孕套戴在头上试了试,服务员纳闷就问他买这个干什么,小学生说明天是六一儿童节,小朋友都参加演出节目,他问老师说:老师我演什么?老师说:你演个吊!你说说成什么样子?要是孩子跟着我就凭你哥们的素质,孩子能学成这样么?气死我了!不行,我还的上法院告她,要不这孩子就废了!我非得让法院把孩子给我判过来,要不没完!!!”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老葛这么自由,原来他早已离婚了。不过现在守着外人还是不要让他再胡说八道的好:“行了,别说了,咱……”
  “让他说吧,说出来心里痛快些。”旁边传来处长低沉的声音,“朋友,离婚有离婚的好处,总比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的好!再说这年头男人压力太大了,都不容易啊!”
  “叮当!”门铃响了,接着走进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看到屋里的人似乎有些惊讶,这时处长说话了:“这几位是我的朋友,都没外人,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怎么今天你不忙了?如果不忙就别回家了,留下来陪我好了,我一个人闷的慌!”女子一边说着一边挎上了处长的臂弯,头慢慢的向处长的肩膀上靠去。我和老石对了个眼色后连忙说道:“李哥,今天不早了,明天再聊,告辞。”然后迅速离开了房间。



十四、重青


处长的一席话让我们对玻璃翅有了新的认识,但是后天的比赛打心眼里还是有些拿不准,说缺乏自信是冤枉我们,通过这么多年的摸索,我深知斗蟀之奥妙玄机无限,玻璃翅固然为顶级高手,但是虫外有虫、天外有天,就象济南同行经常说的一句话一样:“再厉害,再牛比,碰上它哥也白搭!”公养的虫子哪一条不是百里挑一的,撤下来的虫不见得不行,只是种种原因造成比赛告吹,但凡敢去公养决非平庸之辈,因此我们三人回到家后认真的探讨了很久,最后决定只带四条虫子——玻璃翅、白牙青、紫花牙、秃头(一开始不想带去,但老葛执意要带去,最终经不住他的粘缠,勉强同意了)。
  两天的时间很快,按照处长交代的时间、地点,我们应约到了。处长今天预备了两条虫子,一条和虫谱里丝毫不差的白牙重青,处长告诉我是在宁津花了260元购到的,另一条则是前边曾经提起过的,身担一条虫命的橘红牙紫大头。由于紫大头的手段已经见识过,所以我更想了解那条重青,只见他一身青光闪耀,连大腿都泛着蓝青色,一副超长白棍牙全无半点杂色,头部三面出角足以显现其彪悍,我问处长:“李哥,这条虫子多大的底?”
  “兄弟,你看看它的触须,再看看它的尾峰,最后再看看发口你就知道了,哈哈!”
  “咳!哥们,你这根本等于没说一样。” 我笑着回答他说,然后按照他的介绍仔细的看了一遍,只见重青须发分文未少,尾枪尖细如芒,我不禁纳闷:“难道说……”
  “别猜了,我想你已经看出来了,这是条毛口。”
  “我说李处,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托大了?“老石问道。
  “你看我象那种托大的人么?”
  “可是没克过总是有点不塌实啊!”
  “这样的虫自己克有些可惜了,不如走一局看看情况,本来今天我也没抱太大希望,主要是试虫为主。”
  “那好吧,哥们今天就看看你的眼力如何了。”老石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这么个斗法我是不太赞成,看着好就上这种做法以前我也有过,但是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这绝对不是理智之选,我有个朋友姓张,绰号叫胖子,他虫子非常硬,在西边是众所周知的把势,他克虫子有四个特点,一是狠,一条虫不连续赢上十局八局的不上场;二是拽,但凡是他看好的虫子只要决定直接上,谁也劝不住他;三是邪,别人一忽悠本来100元的小花他敢单挑5000元;四是犟,就算是输的一败涂地嘴上也不饶人,总是抱怨自己虫子不是上次上风硌了牙,就是没提透铃子,或是说这条虫子有毛病等等,反正总是说不完的理由。最后还总是总结一下对方的虫子,说对手虫子也白搭,什么大红脸、牙齿脏、没前途,废物一个,上局也是白送钱等等。总之他咬人的功力显然远远高于咬虫的水平。
张胖子在圈里名气很大,别人总是拿着虫子去找它克牙,而且在家里他的虫子向来是所向披靡,别人谈起来也总是说他的虫子硬,可是一到了局上却总是输多赢少,虫输人不输,满嘴唾沫星子一阵乱飞之后,昂首挺胸扬长而去,回到家里往躺椅上一躺,双手一摊,大脸朝天,口中喃喃自语道:“唉!没虫子了!没虫子了!全都完蛋了……”
  记得1995年夏天,张胖子在长清郭庄撬了两亩地,终于撬出一条7厘六的重青蝴蝶翅,一副超号亮白大牙、六条白蜡腿,料子极高,曾不止一次向周围人炫耀。老石和我也受到渲染决定上场时都挂上点花,胖子得意忘形,准备不试口直接推到局上,我们再三劝阻他就是不听,还这样说道:“你两个不懂啊,玩了这么多年了白瞎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啊?这条虫子占上虫王级别了,试它不就是糟蹋么,这个都看不出来还玩虫呢,丢不丢人啊!你两个早呢,慢慢学吧。”
到了局上胖子前面三只蛐蛐都下来了(由于克虫时葬的太狠的缘故),最后一条是重青蝴蝶翅和对方的白牙玻璃虫(肉身比玻璃翅稍粗一点但体形大了许多),重青蝴蝶翅猛发三嘴,玻璃虫顽强的抗了过来,而后进入了痛苦的拉锯战最后重青蝴蝶翅体力不支败下阵来,由于前三场输钱很多,最后这一场孤注一掷的张胖子企图全都赌回来,所以花打的很大,输了以后他一头汗水,发呆整整3分钟,最后终于发话了:“哥们我给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这是条捅子,拿来是为了帮你出条虫子,不过你的虫子揍捅子都这么腻崴,我看也不是个好鸟,趁早当靶子使,能办了它的虫上山打5个头玩玩只不定还行。”
  当时我都要气的冒烟了,因为在他老兄的忽悠下我们都挂了花,输钱之后顾面子就应该抓紧走人,而他老人家还在这里充油子耍光棍,真是跟着他丢人丢到家了。于是从此以后上局的事情不再跟他搀和,当然了试虫还是要找他的,毕竟胖哥是个无可替代的好靶子。
  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我们玩虫变的非常谨慎,不是说大话,在局上我们的战果累累,但究其根本并不是我们虫子有多好,而是精挑细选加养功得来得成绩。无论再看好的虫,都要看到其打斗状况才敢判断能否重用。我想大多数虫友也是这种态度。
  今天处长的举动有点让我感到意外,和我对他的印象大不一样,“或许他真的是一眼定乾坤的高人呢?”我心里盘算着,白牙重青又为今天的比赛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处长提前交代过,今天其实算是朋友局,对方三人做事很实在,不存在药水虫的事情,尽可放心大胆的斗,盆底为XXX元,挂不挂都可,湿吊龙型。由于斗虫场所由处长提供,因此我们来得早了些,这是处长朋友的一间办公室,坐落在东外环的一座高大气派的写字楼上,屋里装饰考究,桌椅、沙发均是红木制成,造型美观、雍容典雅,墙上挂着一横幅字框,里面装裱着岳飞的《满江红》,里外屋之间打了一张精美的隔断,上面摆满了各种精美的瓷器和玉石工艺品。透过隔断能看到里间墙壁上还挂着四幅国画,梅、兰、菊、竹,看的出此间主人是爱好艺术的雅士。
  “唉!我说朋友,别碰那东西,小心摔了。”老张在一旁发话了。
  老葛的手慢慢的离开一尊黑陶弥勒的头,嘴里面说道:“没事我看看,你还别说处长,你那条重青脑袋瓜子还挺像他呢,不过幸亏肚子没他大,要不就废了个吊的了。”
  处长轻轻一摇头,没有说话,我和老石也没什么反应,唉!早就他妈习惯了。
  门铃响了,进来三个人,两高一矮都是穿着考究的人,两个高的大约有40多岁,矮的看上去有个50岁冒头,都是清一色板寸,处长上前招呼:“郭哥,来了!”对方也连忙迎上来打招呼。“老李,你找这地方不错啊!挺幽静的。”
   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然后落了坐,老张已经泡好了茶,这帮人真是利索,话不多说马上喂食,那边处长已经支上了等子,我们也都按照规矩做了,10分钟后蛐蛐统统上称,我靠!今天居然全都对上了!共六对,对方带来十条剩了四条收了回去。又过了20分钟,所有的蛐蛐都下了铃,大约8点半,比赛开始了。
第一场比赛开始,重青下场了,我们都没有挂,都对它的实力有所怀疑,对手也下场了,靠!一上来就是条重紫降香牙!两条蛐蛐都是重色虫,且都是身宽体厚,重紫显得更加干老,我心想:“都是牙大口重的角色,看来有看头。”
   “两虫相遇了,重紫向前一纵,重青一退后刷的张开巨钳,重紫也张开大牙,竟然和重青不相上下。四牙碰了碰,重紫起叫,重青原地不动象是在等口,突然重紫猛然冲来,重青马上和钳,四牙紧紧的合在一起,重紫冲劲未过,重青被顶退一步,两条大腿赶忙叉开硬硬地接下这一着,然而重紫招已用老,还没来得及出下一招时,重青突然向前一顶,双钳咬紧往上猛的一掀“咔!!!”一声响,重紫被打起一尺高,落在斗盆外面。“霍!!!“周围一片低呼。
  老郭面色沉着冷静,待到重紫双钳合并、马门落下,将重紫再次放入斗盆。芡一草,重紫獠牙即刻张开,两虫再次相遇同时鸣叫,重紫仍然率先进攻,一个双和两虫造起了桥,落桥后重青发难,叼住对手的右钳向左猛的一掰,“嘎巴!”重紫被狠摔在地,再次爬起时龙型显然有些散乱,合闸再次芡牙,顽强的重紫居然又张开了大牙,左右寻草,门闸再次拉开,重紫再次奋不顾身的扑了过去,居然还是采取主动进攻。简直太顽强了,我心里一下子想起了紫牙紫。再看重青似乎看透对手的动机,等到对手来到身边,身体向前一窜,一副大钳精准的捏住重紫牙根然后猛力再向左前方一揆,“绔哧”发出一声恐怖的声音。再看重紫已经侧身倒在血泊之中,脖子恐怖的上扬90度,全身已经在微颤中僵直了。
  太恐怖了!这种场面真是连想都想不出,重紫在重青的霸口下象树枝一样掰折了,这……这简直太惨无虫道了!



十五、双合


看着处长轻轻将重青收回罐中,我打心眼里佩服极了,单凭这手相虫的工夫我就自认为望尘莫及,对手看的出绝对是条非比寻常的虫,但是在重青面前如此不堪重夹,可见重青之霸道,虫主之高深。
  果然,老郭开口了:“李兄弟啊,你的眼可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这可是条死口啊,已经咬死蛐蛐了,没想到居然挂了,看来今天有些不妙啊?呵呵!”
处长也笑了:“呵呵,哪里哪里,老哥又拿兄弟开玩笑了,想必怕让我丢人故意没拿好的吧?是不是啊?”
  两人你来我往轻松交谈着,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或许就是一种境界,一种玩虫者的高境界。虫境越高人境也越高,这种举重若轻的心理境界同样标志着玩虫者的综合高度决非泛泛之辈所能及。
  第二场处长的紫大头出场了,对手一条黄虫也落入斗盆。
  “老哥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这季节敢用黄虫看来也就是你老郭了!怎么,没记错的话,它在堂子上走了5路了吧?”
  “6路了,有些老沉,正是因为心里没底这不才从堂子上撤了,要是再早个十天半月的咱还真在这里碰不上!”老郭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虫牙。“是好是坏今年它最后一嘴了,最后一嘴怎么着也跑不了你老弟,呵呵!”
  真家伙上场了!我心里一动,打眼看了看这条黄虫,阔头阔项包扎紧密,斗丝粗大麻路杂乱无章,一身黄皮闪着油光,显然有些老态龙钟,脖子油的厉害,脖领子的毛甚至都没了,但是六抓齐全,足见养功到位,一口獠牙前紫后红,牙尖黝黑发亮,触须剩下不多却粗如猪鬃,可以想象当初之霸道。
  紫大头与上一次相比显然更加雄伟,头项起沙、翅闪红光,一副橘红大牙闪闪发亮,叫声略显沙哑,粗犷有力。
  两虫都是下口毒辣的家伙,我想这场比拼应该不亚于上一场恶斗,两虫一搭头,老黄就迫不及待的举起大钳猛扑上去,紫大头连忙迎战,“铮!铮!铮!铮!”一阵大打,老黄劈头盖脸的猛攻猛夹,紫大头以退为进,沉着应战,渐渐地紫大头年轻后劲足的优势显现出来,它慢慢的由防守转为进攻,突然一记重夹将老黄打翻在地,老黄刚刚爬起又受到紫大头侧面一记进攻,叼住了牙根,“不好!”我喊了一声。只见紫大头猛然向上昂头,老黄被高高的举起,老黄六足乱蹬拼命挣扎,但是紫大头何许虫,竟然高举了3秒钟才放下,老黄落地后六足象瘫痪了一样,踉跄的爬走,紫大头也累的不轻,肚皮一喘一喘的。老郭眉头一皱,好象有些无奈。就在这时,老黄莫名其妙的起叫了,紫大头立刻鸣叫示威,老黄慢慢悠悠的回过身来居然张开大牙示威,场上一片哗然。紫大头寻了上去一通猛打,老黄难以招架,被逼到栅边,紫大头又将老黄打翻在地,老黄忽悠着又爬起,双方对峙,半晌没有进攻,看的出紫大头也是强弩之末,现在无论是谁再发口都有可能获胜。老黄的双钳伸了过来,紫大头往前一顶,老黄又被顶到栅边,双脚挤在斗栅上,紫大头又将大钳塞进老黄口中,正要下口时,老黄突然双脚奋力一蹬,电光火石间,两虫同时发出了绝命死口,四牙拽动“嘎吱”作响,同时翻滚出一扎远,随后“啪”一声分开,老黄虚脱的肚皮贴在地上不动,紫大头满口流浆,大牙再也不能合上。大约整整半分钟时间后,老黄奋力起叫;“笃”一声响,芡草扫动牙齿微微开启,它凭着不可思议的毅力,最终获得了胜利。
  周围得人无不动容,处长挑起大拇指:“老哥,真有你的,我服了,这条黄虫太厉害了!我没话说。”
  “我说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本来胜的应该是你,这条老黄能到这份上我可是想不到的,场上七连胜真是难得,可以封盆了。”说罢轻轻的把老黄捞了出来,看的出他脸上那种满意而又惋惜的神情。
  前两场比赛场场惊心动魄,能有此眼福实数荣幸,令我大开眼界。接下来老葛出场了,看的出他的眼神中有些紧张,毕竟今天对手十分强大,紫花牙在老葛颤巍巍的动作中落入斗盆,对面的乌头金背青已经严阵以待了。又一场撕杀近在眼前。




十六、黑牙


紫花牙起叫了,血浆已经洇透了盆底纸,乌头金背青痛苦的挣扎再次验证了紫花牙的强悍,时间太短了,两虫一交口,紫花牙就痛下杀手,可怜乌头金背青还没看清对手的模样就就已经被狠狠的重创了。这一口连左钳、马门、饭须、牙后软组织连同一只前抱抓同时毁坏,出口之霸、合钳之重、下口之阴毒无与伦比,就象处长的断言一样,这条虫牙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无敌大将。
  老郭说道:“朋友,你这条虫哪来得?”
  “山上拣的货,打着收的。”老葛回答道。
  “山上果然有好东西,但是能收到这样的虫子,真是太有运气了。”
  “哥们我给你说,象这种行行子,我家里至少有个七八条,哥们我看你挺实在的,有空到我那里去挑两条,多少钱看着办,咱弟兄们没外人,处长这是自己朋友,看他面子也不能外着你啊你说是吧?”老葛眉飞色舞的表演起来。
  老郭用手指着紫花牙,双眼看着处长的脸说道:“老李,不介意吧?”处长点了点头,老郭的眼神移到老葛脸上,“朋友,开个价吧!”
  老葛眉头一锁,做沉思状,片刻之后说道:“老大哥,实话实说,我这条虫子300块钱买的,这不今天又打了个上风,你要真想拿着怎么也得一槽子水,你要觉得行就拿着,不行没办法,实话实说,本来我不想卖,要不是看处长的面子两槽子拿不走,你信吧!”
  老郭微微一笑:“好!就这样定了。”说罢立刻点出1000元钱摆在老葛面前,加上盆底老葛今天真是大有收获,老葛满脸堆笑:“哥们,你真是个痛快人,你痛快我也痛快,以后有事找我,家里还有好几条,要不明天上我家里看看……”我连忙从旁边拽了他一把,叫他别再罗嗦,因为再这样下去处长的面子上肯定不好看,这次老葛到是挺听话,立刻不做声了。
  接下来的对阵双方是老葛的秃头对老郭的紫金翅, 双方体重相当均为6.5厘,只是老葛之前提笼不少,所以倒进斗盆后比对手大出一圈。可是紫金翅的色相也的确太好了,樱桃红头浑圆饱满,青项起红纱,翅若黄金轻薄闪亮,六足洁白细腻,大腿硕长关节猩红如血。
  “朋友,提的太狠了吧?这么个斗法能行么,你这可是7厘四五的拍子,我这条连龙型都没做啊。”老郭缓缓的说着。
  “哥们,我这条虫也没多大提扣,他是个等子料,最大的时候才6厘7,你问问小程和小石,他俩知道,哥们你放心,你兄弟楞实在,哪个王八蛋说瞎话,骗你是个小色孩子的!”
  老郭眉头一皱:“好了,开闸吧!”
  紫金翅主动寻盆,秃头守株待兔,两虫相遇秃头巨钳豁然张开,活象两把刮骨锉刀,又象是两根镔铁利刃,被它打败的虫还没有不皮开肉绽的,这双大钳似乎只要沾上一下就得开口子,紫金翅也开牙了,一副黑牙,浓浓的犹如松烟香墨,我心头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墨牙!据说墨牙在虫牙中属于极品,但是它的牙也太小了,连对手的一半都没有,这可怎么咬啊?
  秃头头大牙大,仗着自己的块头足抢先发口了,一口叼住对手的牙尖死死不放,并且向自己的后方猛拽,紫金翅身体单薄,被它拽了一个趔趄,同时两虫滑开,继而再次对正,秃头占优洋洋得意的起叫,紫金翅迎上一步,悄然的出夹了,“啪”的一声轻响叼住了秃头的牙尖,秃头猛然浑身颤抖,一下、两下、三下,终于抽出牙齿,掉转回头仓皇逃窜了,星星点点的水印出现在秃头爬过的轨迹上。老葛呆住了,我也呆住了。太经典了,这又是以小打大的一次典型案例。
  “看来20000的局应该可以上,这可是第二次出这样的口了!”听的出老郭话里满含着赞许。
  老葛默默的捞出秃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傻比彻底废了!”然后一扬手,秃头从窗子里飞了出去。老郭说道:“朋友,你的虫子输的不冤,也就是碰到它了,否则决不是省油的灯。我这条虫子是从局上3000元收来得上风虫,看来真的不错,能上大局!”
  的确紫金翅完全依靠硬度解决了对手,牙尖是整个牙体最硬的部位,紫金翅钳住秃头最硬的部位居然打出水来,可见其硬度到了多么恐怖的程度,我暗暗盘算着,如果玻璃翅受到此重击能否承受住,反正我感觉够戗。毕竟黑牙不同凡响,在整个硬度排行榜上位列榜手。况且今天眼见为实,足以证明虫谱上的说法。
  “这条虫的牙根稍稍有点深紫色,要不我就直接上局了,不过今天既然出了这么一口,再不用的话就对不住它了,怎么老李,改天和你的重青一起去公养吧,好歹来上两嘴,行么?”
  “没问题,他俩在局上我看能溜溜!就这么办了。”处长欣然接受了老郭的建议。
  白牙青在众人的关注中上场了,今天看的出它精神百倍,为了准备这场比赛,老石对它无微不至的照料,对手也上场了,这是一条深紫色的枣壳子,他是白牙青所碰到的唯一一条脑瓜不如它大的,但是此虫龙型虎步,足见底版老足,一副麦仁大白牙显然比白牙青宽厚许多,两虫一搭头双双开牙,老郭身后有一人顺口说道:“枣壳子赢定了!”



十七、险胜


“我反感的看了他一眼,那边老郭说话了:“别胡说,你知道什么情况就乱说话?”处长接着说道:“不这么容易,白牙青不太好对付!”
  “枣壳子虫性很旺盛,寻盆找到了白牙青,白牙青立即上前“铮铮”两口,双方不相上下,又是两口,枣壳子起叫,白牙青非常沉着,警惕的对正方向。我的心被揪住了,以往白牙青早就发口了,可今天确实碰到了真正的对手,几次交口均无法下手,枣壳子再次出击,白牙青用双钳顶住对方,然后脑袋一歪含住对手大钳用力甩头,再看枣壳子六脚铺开,后背绷成一条直线,身体居然没有被撼动!汗水忽的从我脑门中渗了出来,太让人吃惊了,以往对手早就打趴下了。双方分开后,枣壳子欺身而上,白牙青连忙对齐,双方同时发口“啪”一声响,白牙青被对手打了一个跟头,栽出两寸远。枣壳子起叫,白牙青回身寻盆,我心跳的厉害,处长脸色凝重。前两口各发一口,白牙青没有占到便宜,如果进入了拉锯战,以枣壳子的体力而言,白牙青肯定是凶多吉少。果然紫枣壳越战越勇,白牙青处于下风但仍旧顽强抵抗,不甘示弱,我心急如焚,这种焦灼的场面是最让人揣测不安的,紫枣壳招招杀口在白牙青面前飞来飞去,突然叼住右钳猛一甩,白牙青立足不稳,从斗盆里飞了出去。枣壳子高声鸣叫张显着自己的英武,白牙青趴在外边,肚皮一喘一喘,手表上的秒针飞快的转着,10秒、20秒、30秒,大约50秒钟的时候,白牙青被轻轻的放回斗盆,老石轻点下风草,白牙青霍的张开大钳,立刻起叫。好险!仅差三秒钟就功败垂成了。双方再次碰头,枣壳子双钳一挥猛冲过来,白牙青来不及招架赶忙转身避开,枣壳子再次冲来,白牙青再次转身已经来到枣壳子侧面。枣壳子前冲速度快,但毕竟肉身太足转动不灵活,来不及撤身,白牙青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猛冲过来一口咬住枣壳子的项皮上,“嘎巴”一声,枣壳子被举过头顶,六足拼命挣扎,落地之后浆水立刻染透地面。白牙青起叫,顽强的枣壳子艰难的转过身来,再次张开了双牙。太顽强了!白牙青没有再给对手机会,迎面上去合住枣壳子单牙再次使出了自己的绝活——杀猪口,枣壳子被死死的钉在地上大约3秒钟,最后全身抽搐,惨败而去。白牙青再次鸣叫,终于获得了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就差一点,可惜了!”老郭无奈的摇着头。的确今天白牙青胜的有些侥幸,先是对打吃亏,后又被对手打出斗格,被打出后获得了近1分钟的喘息时间,恢复体力后重新上场,把握住一次绝好的机会才反败为胜,回头一想如果没有被打出斗盆,枣壳子凭借着刚才的冲劲再打下去,结果可能会截然不同。老石的确是有一套,选择50秒钟后将白牙青过回斗格显然是明智之举。再看枣壳子一身疲态,受伤后又逢重击,显然伤势严重,不能再出力了。
  “两条都是好虫子,真不错!”处长在一边不住的点头。
  “最后一场了,郭哥你的黑紫该上场了吧?” 处长又说话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一直惦记着它,不过它今天没来,让你失望了!”
  “怎么,你没带来!”
  “是的,本来想带来,不过朋友们都不乐意,还是在堂子上再打一场吧,年纪大了点但还算麻利,如果再胜了无论如何都撤下来伺候你的局好么?”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不过下次可别再接了,您老兄这次可是答应我了!”
  “没问题兄弟,你放心,下次绝对不接!”
  “唉……”处长叹了一口气,显然他的表情很失望。
  “老弟,别叹气,你看看这条,我想它比黑紫还霸道!就知道老弟你不高兴,所以特意把它带来了,相信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罢,最后一条上了场,我感到一闪青光乍现,紧接着一头乌黑的蟋蟀立在半区中央。“我靠!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心里大吃一惊。只见此虫,一身乌黑,斗丝耳环全无,连额线也是只有须珠旁针尖大小的两点,六条腿也是黑色的,只有腿根部有点发白,一种全无杂色的白,等到玻璃翅入盆之后,对方芡牙,居然是一口亮瓷大白牙,牙尖上几颗如碳的亮刺,头、项、翅一抹颜色,象山西阳泉的小碳块,从侧面可以看到雪白的肚皮,白的象盆底的纸,真是黑的干净、白的地道,怎么世间还真有这种货色,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今天哥们可是真的开眼了!再看其身型宽厚雄伟,比玻璃翅足足阔出两草,大腿不算长,但粗的可怕,六脚大的出奇,走寸步,四平八稳、矫健异常。身型较玻璃翅短一节,后把被衣翅覆盖,看不出肉身什么颜色。我的心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乌头陀!老哥你连这种东西都搞得到,真是太让弟兄们佩服了!”处长伸出了大拇指。
  果然不出所料,的确是乌头陀,它的色相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葛馋的口水差点掉下来,“奶奶的,了不得了,出了邪花了,这玩意怎么解啊!我说哥们,这条虫子从这里斗不糟蹋了么?我押它!”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老石从旁边也说话了:“我说老葛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押的着么,闭嘴吧,别落落了!”
  处长从旁边说道:“兄弟,这场比赛我不跟,就打盆底,怎么两边有意见么,没意见就开闸。”
  到了这个时候有意见也白搭,提虫就等于认输,我这人要面子,就算输也不能这么个输法,再说玻璃翅究竟有多厉害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它高深莫测,到现在还从没有下过大力,但是它的对手却都是非伤既残,从没有全身而退的,因此把心一横:“开闸!”



十八、实力


  全场8人16只眼睛盯在两只蛐蛐身上,显然这场打斗在今天的比赛中尤其受到关注,但遗憾的是乌头陀才是真正的焦点,玻璃翅似乎只是对方的一个陪衬,乌头陀甚至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下面的赞美声“回身真利索!身体结实!绝对硬虫子!你看这项就象个鼓一样!你看这牙绝对就是钢板!”我心想:“操!还没咬呢就敢说是钢板,也太没数了吧!” 玻璃翅今天明显受到冷落,就连处长的眼神也寸步不离乌头陀左右,双眼中渐渐显现出一种贪婪的目光,强烈的占有欲望昭然若揭。老葛更是瞪大眼睛张开了嘴,要不是老郭拦了他一下,他的脑门可能已经戳在斗盆边上,门闸拉开了,两条虫距离已经不到一寸,四须相交,玻璃翅缓缓张开玉钳,铺开身体,做好御敌准备,乌头陀后脚撑地,背部弓起蓄势待发,看来准备采取主动进攻。终于乌头陀再次张牙,此牙足足比玻璃翅大了一倍,并且更白、更厚实,白的阴森恐怖,让人心惊胆寒。
   “刷”一声,乌头陀弓缩起的身体猛然展开,身形也象箭一样射向玻璃翅,四牙相撞“铮”的一声,玻璃翅后退一步,同时前身压低,稳稳的站在斗盆中央,看来没有什么事,但是只这一击,我的汗水就钻了出来,心情太紧张了。乌头陀再次上前,正赶上玻璃翅一个前伸,“噌噌”两声,都没有合住对方,玻璃翅起叫了,它的声音让在场人大吃一惊,的确这个声音太大了,和它的体形极不相称。乌头陀闻声赶来,玻璃翅似有防备,在四牙相交的一刹那突下杀手,“卡”的一声死死捏住乌头陀牙尖,两虫顶成一字型,玻璃翅前身微颤,显然使上了全力,终于,两秒钟后乌头陀开始抽牙,但是没有抽出,情急之下猛然向前连合带顶“卡”的又是一声,玻璃翅被顶成一张弓形,双脚死死的撑住身体,乌头陀仍旧没有松懈,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前猛推,玻璃翅后退三步再撑住身体,双方互顶住两秒钟,乌头陀一甩头,玻璃翅身体转了180度,由于右脚抓勾勾住盆底,因此没有被甩出,继而轻盈的转身,两虫头部又对在一起,双双起翅。“好!”这次是老郭的声音。这老兄终于忍不住了。
  “哐”的一声两虫再次咬住,这次仍然是玻璃翅前冲口占了上风,它调整着脚步,猛推着对手,乌头陀被推到盆边,单脚支住盆壁拼命抵御,玻璃翅当仁不让,猛得向左一撑,然后向上狠命一提,乌头陀身体失衡,被玻璃翅平空举起死死的按在盆壁上。2秒、3秒、4秒,随着玻璃翅头部一摇,乌头陀被甩出三寸远,落在地上,龙型显然有些散乱,“唉吆!厉害!!!”眼前的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事前不被看好的玻璃翅居然将乌头陀摔成这样。
   闸板落了下来,下草一点,乌头陀仍旧有牙且并无损伤。老郭没有再将闸板打开,他冲着我和老石说道:“不打了,算你们赢了!不简单,你们居然出了这么一条虫子,实在佩服!”
   我有点懵了,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太出乎意料了,老郭主动退出,然而事实确是如此,玻璃翅依靠强大的实力又一次战胜强硬的对手,引发了全场一片惊悚。就在我还云里雾里的时候,老郭又说话了:“我这条虫子伺候过头了,象这样的料子有点委屈它了,刚才它因作龙型的缘故造成脱力反映,幸亏发现的早,要不现在就麻烦了!兄弟你这真是条高级货,不上大堂子太亏了,我看不用试了,直接往上推就行了。”
   我托起玻璃翅的罐子,只见它已经恢复了平静,站在罐底中央悠闲的双须左右轻扫,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我心里充满了欢欣和惬意,面对这条小东西一次又一次带来得胜利,我实在是喜出望外,今年的虫季太令人振奋了,说实话,我玩虫20多年,象今年这样的奇遇还真的是第一次。我想我是幸福的,并不是每一个虫迷朋友都会有这样的运气。看着手中的玻璃翅我心里想道:“下一个对手是什么样的呢?”



十九、恶棍


回家的路上,我有些茫然,因为处长提出要拿玻璃翅上局遭到我断然拒绝,他显然不高兴,他又提出大价钱收购白牙青,为了不伤和气同时交下这个朋友,我恋恋不舍的把白牙青赠送给了他,他很满意,提出帮我包盆底,胜了之后对半平劈,并且第一时间告之白牙青战绩,我跟他说分花无所谓,只是撤下后无论输赢把虫给我送回来。回到老石家之后我把玻璃翅放回4号罐,已经是凌晨12点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因为工作关系,一直忙忙碌碌,老石有的是时间,经常带着几条硬虫子奔波于朋友局上,花项淡紫走了三路上风,第四路遇一黑青双方大打最终在场上一片惋惜声中败北,结束了自己不俗的战斗生涯,那只重青白牙两路上风,第三路遇到超级凶头,据说被对方咬断三条腿,牙齿打裂败了下来,第二天死去,惟独玻璃翅依旧轻描淡写的拿下7路,每每一口获胜,从无两口可言。大局上的捷报接连传来,白牙青八面威风,有如神注,十天之内连下三城,被堂子上的人称之为“小霸王”。处长的重青与老郭的墨牙紫金翅狭路相逢,最后牙尖被打断,饮恨败北。老郭那条乌头陀调养过后重战沙场,所到之处如砍瓜切菜一样,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十天打了六场上风,成为堂子里闻声色变“恶魔”,回想一下不得不佩服老郭眼力,当初如果不是他果断的中止与玻璃翅的比赛,一条悍将就毁掉了。说句实话,上场比赛乌头陀一是提扣太多影响了体力,二是年纪稍轻出斗尚早,因此并非最佳状态,身强体壮、正值颠峰的玻璃翅显然占了不少便宜。如果现在两虫再打斗,谁能胜到最后就真的很难说了。毕竟象乌头陀这种品相的虫太过高级,而玻璃翅究竟是条什么虫呢?说实话我也没法确定,只是认为它是一只白青,一只色相有些特殊的白青。老葛的紫花牙也是大显神威,两个暴口砍翻两头猛将,老郭现已决定将他提升门槛,上场大局,并传出话来,希望霜降之后用乌头陀再和玻璃翅来场友谊赛,并扬言如果再输的话,请我们到倪氏去吃海鲜大餐。其实吃不吃大餐倒是无所谓,乌头陀和玻璃翅的两翻战对我说来的确有着极大的诱惑,如果说先前获胜有些胜之不武,那么如果这次再获胜的话么……嘿嘿!我想看看老郭还有什么话说!老葛最近忙个不迭,自从认识了老郭和处长,他就象牛皮糖一样贴了上去,一道往返于几个堂子之间,跟着挂花尝到不少甜头,每次见到他总是滔滔不绝的描述着局上的所见所闻,同时向我们汇报一下白牙青、乌头佗的情况,当然最后还是口水乱飞的狂吹自己的紫花牙如何如何厉害等等。
  霜降的前一天,接到处长的来电,说是要把白牙青送回来,我问它白牙青现在怎么样了,他只是说见面之后再谈,晚上我们见了面,老郭也来了,双方寒暄了一会儿都落了坐,我问道:“李哥,虫怎么样了?”
  “真是条好虫啊!”处长面色凝重,老郭眉头紧锁。我感到情况不太对。
  “究竟怎么样了!”我的声音有点急切。
  “程兄弟,你自己看一下吧!”处长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罐摆在我面前。我赶忙打开一看,“啊!这……这是怎么搞的!”只见白牙青大腿只剩下一条,两条洁白的饭须高高的翘起,马门一半含在嘴里,形象非常凄惨。
  “太顽强了,本来它应该下的,太顽强了……”处长喃喃的说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老石在旁边也说话了。
  老郭也拿出一只罐子,将罐子打开放在桌子上说道:“它俩掐上了,没办法,糟了一对虫,现在想想真他妈的后悔,怨我啊!”
  罐子里面装的是一只再熟悉不过的蛐蛐,它就是老葛卖给老郭的那条紫花牙,现在看来它也比白牙青也强不了多少,马门差不多都掉光了,可见受口之凶狠,脑盖到星门被打出了一条恐怖的口子,他能活下来就已经不简单了。今天老葛也在场,他只是不住的摇头,嘴里却不再唠叨。
  老郭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我才知道两天前发生了一件惊人的事情,乌头陀惨败了!堂子里出现了一只超级恶棍——“墨牙黑紫!




二十、对峙


大约三四天前,有位姓刘的玩家从上海回来,他和老郭是老熟人了,不过谈不上是朋友,两个人在堂子上至少也要交手七八年了,总成绩老郭占上风,不过今年不同,老刘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墨牙黑紫虫,上场不容分说一口就把墨牙紫金翅牙齿打裂了,老郭惊呆了,紫金翅的硬度在前面已经说过,然而在对手面前竟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老郭气不过,于是约好第二天再斗,乌头陀和对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场决杀,最后乌头陀无法抵抗对手凶残的杀戮,遍体鳞伤的惨败,第三场老郭为了挽回面子铤而走险,将已经撤下的那条前边提起过的黑紫重新披挂上场,然而这种情急之下的侥幸心理无疑于自杀,这条黑紫在斗盆里被那条黑紫残暴的支解了。堂子上接连三场惨败,这对于老郭这种成名的老手无疑是奇耻大辱,最后提出要用紫花牙和白牙青对决,胜者再上场拼杀,起初处长不想答应,毕竟白牙青太小,不料老郭勃然大怒,非要斗不可,否则以后连朋友都没的做了,迫于面子处长不得已接受了挑战,两虫大打出手,白牙青身体单薄处于下风,紫花牙连施暴口,并将白牙青一条右腿打掉,强弩之末的白牙青在即将落败的时候匪夷所思的发出一记石破天惊的绝命口,将对手头盖打开,紫花牙剧痛之下落败,但白牙青此时已遭受重创,无法再下力了。
  看着老郭耷拉着脸一副丧气的样子,我的气消了,其实换我不也一样么?有这么一句话:“斗虫如斗人”。象老郭这种人赢钱输钱都不在乎,在乎的是在朋友们中间的那份腰杆,如果这口气不出的话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缓过劲来,我立刻想到处长的师傅,那位视盆如命的老人家,他的悲剧难道还要重现么?当然没有那么严重,不过这样下去究竟对他能有多大心理损伤?我想一定会有的。作为朋友,我是不想让他受损的。于是我看着老郭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 是 不 是 想 借 玻 璃 翅 ?”
  老郭眼光一闪:“是的,兄弟!拜托,能帮帮忙么?”
  我看了老石一眼,老石点了点头,我回头面对着他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老郭仿佛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没想到我这么干脆的答应了他,有些呆了,然而立刻喜上眉梢:“两位兄弟,真是太感谢了!让我怎么说才好呢你看看……”
  “不用谢,如果输了别怪我们就好!”老石从旁边插了一句。
  “什么话啊?你看你说的,今天二位给足了面子,还是那句话,盆底我听,收成对劈!走,各位到倪氏吃饭去!”
  第二天,老郭那边传来了回信,说是对方接受了挑战,不过要在局上进行,我和老石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说句实话我对上堂子不太感冒,但是公养确实有公养的好处,毕竟现在药水虫不少,需要谨慎行事。最后我们再提出由处长选择堂子,对方一开始有些不高兴,但是老郭做了大量的工作,同时对玻璃翅闪烁其辞,把对方胃口也吊了起来,还是答应了。
  在公养的几天当中,我矛盾重重,白牙青封盆了,但是从开打到结束保持了9场上风不败的战绩,光荣退居二线,玻璃翅呢?现在已经胜了11场(连第1场试口也算上),这场战斗能不能获胜呢?我心里还是没底,总有一种不详之兆萦绕心头,的确玻璃翅每次大战之前我心里总是悬着颗石头。何况这一次,对手的强大是众所周知的。如果玻璃翅晚节不保,惨败而归,那将会带给我们多大的遗憾啊!
  难耐的5天过去了,按照事前的约定,每边只能去两人,老葛老大不情愿,但还是留了下来。由于处长的特别关照,堂子里的朋友对这两条虫伺候的真不错,玻璃翅再次托在手上的时候精神饱满,打开罐子时它微微一抬头,象是在说:“来了,好几天不见,想我了吧?!”
  双方称重,对手6.5厘,大玻璃翅一毛,由于场上的人对玻璃翅不太了解,今天除盆底之外,挂上的花还真是不多。
  玻璃翅下场了,仍然那么神俊、优雅,仿佛一位风度翩翩的儒生,在周围的人小声对其评头论足时,墨牙黑紫也来到了半区中央。我赶忙观看来虫,靠!长的真他妈太凶了!
  但见来虫一身乌黑皮色,隐隐透着紫光,头如黛玉,多面出角,一看就是极度凶残之辈,斗丝深红隐沉,在头上刻出道道沟壑,无半点麻路,耳环不连,亮出自己紫虫身份,乌黑铁皮项深长宽阔,四周布满青色毛丁,居然长了六条黑腿,只有大腿根部呈暗红色,我心想:“这他妈的哪里是蛐蛐,是不是哪个翘尾巴浪母子玩腻了斗蟀,找了个油葫芦肛交出了这么个超级怪胎啊!”这时芡子手开始领草,黑紫张开了他那副可怕的怪牙,四个字:“粗、短、厚、黑。”尤其这黑,黑的简直就象老家烧柴火的大锅底,再打个比喻就象夏天满树都是的天牛的牙齿,黑里泛青光,我有些怀疑牙上是不是有毒。芡子手左右两刷,再点前脸,猛一抬手,墨牙黑紫双翅90度高高抬起,皮里!皮里!皮里!居然是翅子声响。“我真他妈败给你了!!!你妈居然找了个油葫芦翅子操比,佩服!佩服之极!!!”我心里想着:“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我觉得再活100来岁,白天晚上不吃不喝没命的逮也难再碰上这么个家伙。那一边玻璃翅也开牙了,我连忙告诉芡虫的哥们,可以开闸了,因为玻璃翅是芡不叫的。
  门闸打开了,象往常一样,玻璃翅寻着叫声向墨牙黑紫走去,墨牙黑紫机警的感到了来虫,“噌”一声转过身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二十一、决战


“啪”一声,玻璃翅猛然出击了,墨牙黑紫被打了个趔趄,我心里大惊,怎么今天玻璃翅出口这么霸道!这可不是它的一贯作风啊!可是没容我往下想,玻璃翅再次闪电出击“卡”四牙紧合,玻璃翅借助强大的冲力将对手狠狠的顶到闸边,眼看就要按在盆壁上了,我联想到上一场它击退乌头陀时的情景,看来今天它要故伎重演了,就在这紧要关头,墨牙黑紫猛然甩头,一着犀牛望月,紧接着又是一个狮子摇头,“啪——啪!!!”两记亮响,将玻璃翅象鞭子一样狠狠的两次抽在斗盆壁上,同时强大的反力将玻璃翅弹出三寸多远。摔了个仰面朝天。“完了!” 我的头象是被铁锤重重的敲了一下,嗡的一声,眼睛一闭不忍再看。这时传来蟋蟀的鸣叫声:“皮里!皮里!皮里!”是墨牙黑紫的声音,叫声过后,突然又一个声音接上,“笃!笃!”两声,高亢清亮,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是它,他还没败!”
  玻璃翅顽强的承受住这两记重创,从容的再次站在墨牙黑紫面前,两条虫对峙半分钟,玻璃翅后腿一蹬向前一进,双钳死死的咬住对手的黑钳,双方一较力,“蹭”的一声,摆出了“一”字造型,一黑一白,刹是好看,紧接着双方奋力向前一顶,搭起一座人字虫桥,一亮一暗,亮的象天使、暗的象魔罗,双方均颤抖着,坚持着,这时候谁都不能放松,放松意味着失败或是死亡。猛然!场上情况突发剧变,两条蟋蟀身体剧烈一扭,双双飞了起来,落在地上的时候墨牙黑紫居然肚皮朝上,玻璃翅用双钳狠狠的将它按住,2秒!……3秒!……4秒!足足5秒钟,墨牙黑紫拼命抵抗,玻璃翅承受着对方的黑牙在自己的玉钳上一次又一次发疯般的撕咬,它攒足了力气猛然一扬头,竟然将墨牙黑紫高高的举起,然后斜下方拼命一摔,“啪”的一声亮响,墨牙黑紫被狠狠砸在地上,身体弹到一边。起身后左须僵死高高竖起,两条饭须朝天,象被重创后的白牙青。不一会儿工夫,一滩浓浓的血浆从口中淌出,洇透了一大片盆纸。芡草者下草芡了芡而后摇了摇头,和那位姓刘的朋友交流了一下说道:“提虫。”
  玻璃翅胜利了!它战胜了不可一世的墨牙黑紫,周围的人先是同时瞪大双眼,然后表情各异的喧哗起来。“这怎么可能啊?…… 操,这是怎么回事啊?……厉害,真厉害!……妈比幸亏没押!……碰见它哥了!碰见它哥了!……这条虫子太高级了!!!”
  老郭笑了,笑的很灿烂象个孩子,处长也笑了,和老石不停谈论着刚才的一幕。我从激动中平静下来,心里有种特殊的感觉,感觉这场比赛特解恨!因为白牙青受重创之事归根结底还是起源于墨牙黑紫,今天它的同伴为它报了仇,解了恨,同时也为我出了气,为老郭争回面子。
  第二天还是老郭请客,酒桌上处长说道:“这条玻璃翅真是太有灵性了,当时两虫扫须时它已经感觉到对手不简单,于是采取主动出击战术,如果反过来让墨牙黑紫抢了先机,恐怕再抵抗就会有些麻烦了,不过还是让墨牙黑紫找到机会反扑,也就是玻璃翅吧,换谁挨上那两下恐怕都没回草了!太厉害了,郭哥,你果然没看错,兄弟佩服!”
  我心里想到:“挨上那两下恐怕不只是没回草的问题吧,就算连命都搭上也不是没有可能。玻璃翅能坚持住连我都感到太意外了,这条虫子太让我自豪了!”只是有点不明白,象玻璃翅这样的虫子究竟靠什么接连打败这几条极品高手的呢?我向处长、老郭请教,但是连他们似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切象是个谜团,耐人寻味。



二十二、尾声


  接下来的几天里,玻璃翅饭量逐渐减少,身体也变的有些松懈。确实,墨牙黑紫的两记鞭口打的它着实伤势不轻,老石几乎放下所有的虫子专心致志的照顾着它,当然还有只剩下半条命的白牙青,在老石的精心照料下,玻璃翅不到一星期时间竟然完全恢复了以往的神韵,周围的朋友都不住的称奇。要知道当时已近立冬时节,在这个时候还能够康复足以证明玻璃翅强大的生命力,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我都不相信是真的,只是它的翅膀已经不再象以前那样洁白透明,颜色渐渐变的深了,但是仍旧明亮。我感到这是它变老的征兆。毕竟这位老将军从入罐到现在已经将近4个月了,家里的罐子基本上空了,白牙青也在一天前去世,但是它的罐子没有刷,被摆在老虫王紫牙紫的灵柩右侧,这是对它的沙场生涯最大的肯定,12月上旬,家里只剩下两只蛐蛐,玻璃翅和一只硕大无比的盖母,她本是白牙青大头的元雌,但是后来成为了玻璃翅的正室,或许受到玻璃翅宠幸的缘故,她一直健康的活着,现在玻璃翅已经不再接铃,然而她并不介意,一直温柔的守侯在他的身旁,和它相依为命。
  12月20日,盖母平静的去了,留下形单影只的玻璃翅,看来最后的日子,玻璃翅只能孤单的度过。
  12月21日,我得了重感冒,高烧发了两天,烧的我混头混脑的,一直没去找老石,退烧后为了巩固身体,我仍去医院打针,24号上午,我又来到机床二厂医院,注射室是里外三间房,我打上吊瓶,坐在最里间的一张椅子上眯起眼睛昏昏的睡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前面那间屋里的小孩哭叫声吵醒了我。
  “老师,不好意思,我再扎一针,肯定能扎好的!”
  “骂比你会打针吧!三针了还没扎到地方,还扎一次!想把孩子扎死啊?真没比数了!”
  “老师你怎么骂人呢!你孩子血管太细,本来就不好扎嘛!”
  “妈比下水道管子粗,你扎的进去么?说你还不服气,你个色孩子妮子!”
  是老石的声音,我连忙提起药瓶走了过去。
  “还没好啊兄弟,平时不是挺壮的么?”老石笑着说道。
  “差不多了,再打两瓶就没事了,怎么样,玻璃翅还好吧?”
  “忘了告诉你了,昨天晚上玻璃翅死了。”
  我没有惊讶,因为我早就知道,玻璃翅撑不了几天了,但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痛。
  来到老石家,我直奔虫房,轻轻打开罐子,只见玻璃翅静静的趴在罐子中央,水盂、铃房已经取出。我们俩来到院子里,今天正午的太阳分外耀眼,阳光下的玻璃翅显然非常安详,没有一点痛苦的迹象,象是沉沉的睡着了,他去了,带着一生的辉煌;他真的走了,悄然而去、无声无息,就象它悄悄的来临,不知不觉我的眼角湿润了,泪水划过脸颊落在它的身旁。
  “怎么……怎么回事?”恍惚中我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原来……原来是这样!”我恍然而悟,一切的迷团仿佛一刹那在我眼中找到了答案。因为朦胧之中我隐约发现,玻璃翅的翅光里泛着一抹淡淡的天蓝色光芒(呵呵,忽悠一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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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00:14:4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百六十五行,行行有状元啊!!不错的玻璃翅,看来楼主对蟋蟀真是倾力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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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7 02:30:42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于蛐蛐了解的很少,只看过蒲松龄的《促织》与林希的《蛐蛐四爷》
蛐蛐的对决写的真是太精彩了,给人身历其境的感觉。
拜读此文,十分佩服楼主的笔力与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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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8 00: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场面描写太精彩了,使读者如临其境,手法老道,功力深厚。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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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28 16: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斗虫抑或虫斗人?描虫述人,都出境界。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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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0 11:51:1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长啊!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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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0 18:53:42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4楼愚浊于2007-03-28 00:17发表的 :
场面描写太精彩了,使读者如临其境,手法老道,功力深厚。佩服!
欣赏了,只有爱好此中的人才可以这样写出来~~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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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4 10:58:34 | 显示全部楼层
各位过奖了,以虫寄情,不亦乐乎,献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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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4 11:03:54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8楼一只白青于2007-04-14 10:58发表的 :
各位过奖了,以虫寄情,不亦乐乎,献丑!
哈哈,欢迎多来介绍“虫文化”,
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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