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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回家,看到我的梧桐树.它静静躺着,在炕头.坚硬的角,冰冷的棱.终于成了一件家具,你.可似乎你依然婆挲着,婆挲着向我,在笑,在说:\"庄生,看我给你系的月亮,和撒下的这些花儿.\"
最喜欢在平房上展席,枕着臂.看依着石墙,你扶疏,在我年轻的四月.才到达北方的绣眼鸟,在你绛色的发卷里打着滚,或倒挂.嘀嘀地闹着,怕同伴抢去那最美一朵?不吝啬自己的香,宽容而友善地,你立在阳光中.
于是还那么躺着,等月亮从东岭起来.从容地,皎洁着,象纯洁的天鹅,凝止,却在另一个世界,象银色的孤岛,泊,移,于碧海中央.月亮,我知道,你有些喜欢我的梧桐.不然,肯照在他肩上?梧桐,你是爱上了她吧.看你,总在深夜时开放.倚在桐花里的月,是仙人挑的灯?在寻找鸟儿遗失的金色羽毛?你,好象也有些心事呵.从枝叶里穿透过来,是些细碎的,流光的屑,飘荡着,粘满我的衣裳.我坐起来,伸双手去掬,去捧,而你已移出树影,挂向远而青的,天更深处去了.
桐花谢,不用风吹.象西涧水边的阿绛,挽一下发,眷恋着她的水珠,就纷纷地,滑落.浅绛的香,散了,却不能去远,稀疏地,仍在我的庭.拾起来,再去别上你的发际,能是不能?-----在于今的我手底,梧桐它只是无言.可我知道,你的前生,是一棵承载了青春的树,它植在我的心口.在那儿,无人去伐,它永远地,散着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