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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挑灯看剑
又是烟花三月的扬州,满城柳絮纷飞,行人如织。暖风轻抚,游人似醉。就是这样的春夜,总是勾起我对秋的思念和向往,孤灯之下,聊慰心曲的,就是那些曾经伴随我们一段快乐人生旅程的将军的倩影。
今夜无风,我欲醉还醒中,凝神这条11年前的‘青衣白麻头’的标本。思绪已经带我飞向那一年-- - 1995年。
梦回吹角连营
1995年那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似乎预示这一年的秋天一定会有一番不寻常的经历。
1995年那一年的3月,我因为工作的需要,被单位安排去南京工作,工作本身无所谓,但我选择去南京工作之时,考虑最多的是,今年的虫季将如何安排,一个星期才能会扬州一次,而且当时还是单休日,我内心一直充满着矛盾。怀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我还是选择去了南京作。
1995年那一年的4月,我27岁的那年,也是这春风如熏的时节,我结婚了。同样我也不能预计一个成人的家庭生活,是否还能如同孩提般的无拘去从事我热爱的秋虫活动。
1995年那一年的6月,我蟋蟀的唯一算的上启蒙老师的恩师,在刚遇古稀之年,飘然故去,对扬州虫坛,是失去了一代大家。对我而言,失去的是良师,尤其是师傅崇尚的那种对待虫的精神世界,和那份少有的快乐玩虫的精髓,即便是泰山崩于前而笑然处之的玩虫态度。那一年,我真的很彷徨。
1995年那一年的7月,农历6月19日,晴空万里无云。玩虫同门师兄约我和师弟小王,一起去扬州著名的香火圣地----观音山,算是给师傅敬香,同时也是祈祷我们小字辈今年玩虫有个新的开始。
农历6月19,是观音圣母的生日,每当这天的夜晚,敬香朝拜的人群如潮如海,可以说是万里相连。我们特意选择了晴空万里,而人少的下午,去观音山敬香,观音山位于扬州西北郊蜀冈之上,宋贾似道为两淮宣抚使曾于此建“摘星楼”。更加凭添了我对秋虫的一份祈祷。观音独占熬头像前,“慈行普渡”匾下, “摘星楼”旁,我焚香一柱, 诚心的祈祷师傅在天国能安详,和祈祷今年虫季能“独占鳌头 ” 祈祷今年虫季能借贾公神助摘得天边的一颗璀璨的明星。
回家的路上,我和师弟小王,说了我今年的苦衷,因为工作关系,我不知道今年是否还能和以前一样,我们并肩战斗,师弟小王是虫界和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们每年的虫从不分彼此。师弟安慰我说:“不管你有没时间养虫,只要我有虫,我们都是一档的,我的虫就是你的虫。”
那一年的8月,在不经意间就来临到我们身边,也许是我和秋虫永远结下割舍不断的因缘,也许是天意,立秋前的一天,单位的领导突然找我说:“你还是回扬州工作吧,一来扬州部门也需要你,二来,你刚结婚,单位也考虑到长期在外地工作不合适。”一得到这个消息,我连忙和师弟,以及要好的玩虫朋友小杜,一起安排今年的打算。我们初步定了今年我们3人合作,每人根据时间精力各负责自己家的一档虫。
八百里分麾下炙
那一年,我们整档最后共130条虫,主要来源是两次去山东郯城捉了50条,一次去山东宁阳宫村收了50条虫,和在扬州本地抓了有选择留的30条虫。当年3下山东,整体实力非常强大。
最后因为我工作生活等原因,我负责饲养30条虫,师弟和小杜各负责50条虫。我家是扬州虫,郯城虫,宁阳虫各十条。而这条‘青衣白麻’,就是10条宁阳虫其中的一条。
那一年,扬州整体对山东虫的认识,和现在还存在很大的差异,几十年,甚至几辈子扬州本地虫玩下来了,对山东虫和土虫的巨大差异,还存在观念上的认识不足。即便是我们年轻人,也不敢冒然就放弃抓虫,山东虫的能力,我们还认识的不到位,绝对不会象现在这样,意识上已经屏弃了土虫,还一直认为土虫是冷虫,和山东虫只是出斗时间的差异,其实事实绝非如此,因为地域的差异,通过后来我们长期的打斗对比,这两者之间可谓----天壤之别。
‘青衣白麻’是1995年8月30日收于宁阳宫村的一条小虫,早秋重26点。‘青衣白麻’是历年我们收虫价格最低,而战绩最辉煌的虫,仅一元收得。当年的原始记录至今我一直保留着,详细记录住‘青衣白麻’饲养和外貌特征。说到这条‘青衣白麻’,我必须介绍当年的另外一条我在扬州抓的‘重青白牙’。
今天回忆起来,抓虫的历史似乎在逐渐的远离我们,但不管春秋几度,岁月变迁,热爱秋虫的内心中,总是难以割舍对曾经抓虫的追忆,那份田园的气息,那份收获的喜悦,在多年以后的如今,已经真的很难再体会,即便是现在已经远离了那份抓虫的执着,每每我们现在从山东回来以后总还会抽一两个夜晚,去体会抓虫的快乐,热爱秋虫过程中,总是不能缺少抓虫这个环节,虽然现在我们已经完全是过瘾性质的去抓一两回虫,根本不奢望能抓一条能有小作为的扬州土虫。但内心感觉缺少这样的一个环节,似乎就没体会到真正意义上的玩虫的乐趣。
扬州自古,商贾云集,人文荟粹,物华天宝。历史上的虫产地也是遍布扬州东,南,西,北的各个村落。其中以西乡的‘皇茶庵’,‘悦来集’;‘十里长庄’等地村落产虫最优。相传乾隆皇帝下江南曾经在‘皇茶庵’喝茶观赏斗虫而闻名。时代前进的步伐,已经将数百户人家的村落夷为平地,两年前的一个夜晚,当我和‘芦花淡紫’去感受抓虫快乐的时候,发现在我们的世界里已经再也找不到‘十里长庄’和‘皇茶庵’这两个村落,取而代之的是高楼林立的地产开发商雨后春笋般开发的新型住宅小区。每当看见这样的场景,我内心总有种说不出的惆怅。自然真的远离我们了吗?
1995年的那条扬州本地土虫‘重青白牙’,是我抓于扬州南乡著名的秋虫产地‘桃园三巷’。而5年前的‘桃园三巷’已经看不到一块农田,看不到一户村庄,高速公路,和新兴的开发区的厂房,是现在这方土地的主人了。至今我还记得那是个满天星斗的夜晚,秋风徐徐,我和小杜迎着扑鼻农田气息,和即将成熟的稻穗花香,穿过泥泞的田埂,来到‘桃园三巷’的那份归赋自然的开阔心情。满耳的蛙鸣虫叫,迎鼻的稻花香中,让我们感受到这就是自然和秋天的韵味。这也许就是我喜欢抓虫而感受的另一重快乐吧。
月光如练,似水银般泄地。整个村庄在月光笼罩下异常的宁静祥和。惟有秋虫的低鸣在宁静的深夜里更加能捕捉我们的神经。‘桃园三巷’是一个品字型的村落。北面两个东西相连的村庄,南面还有个小村隔河相望,也许这就是‘桃园三巷’命名的由来吧。在不止一个玩虫前辈嘴里,流露出此处曾经出过一度叱咤虫坛将军的风采。但历年的大肆捕捉,现在这个村落的虫源几乎枯竭,我和小杜从晚上11点一直寻声寻觅,特别的大叫声几乎绝迹。扬州本地捉虫主要是捉村庄里房前,屋后,毛豆地,丝瓜藤,墙缝,砖瓦之下。北面东西相连的两村庄我们几乎把所有可以一听,一看的叫声的虫全部翻了个遍,居然一条30点以上的虫也没看见,更别说有什么值得代回家饲养的虫了,大约半夜2点,我们万般无奈,也很彷徨,继续乱翻已经显得毫无意义。这时间回家也很不甘心。犹豫间,我隔河听见对面的小村庄有一片连密的蟋蟀叫声。经验告诉我,叫声密度如此之大,一定会有大虫,好虫蕴藏其中。我对小杜说道:“我们去河对面看看。”
来到小村,我们因声寻觅,这一片叫声,全部是出自一个约2,3平方米,一人高左右的稻草堆。扬州的捉虫历来有拍草堆的习惯,我曾经请教扬州一些老前辈,扬州虫怎样的栖身环境下最出虫,有不止一个老前辈告诉我,扬州历年所出的将军,有一半是拍草堆,从干稻草堆里拍出来的。我和小杜听到这个草堆里如此密集的叫声,心下狂喜。我们先把草堆下2,3平方米范围的杂草清除,准备好一切捉虫工具,我对小杜说:“你上草堆踩,我在下面捉,我的视力好,你在草堆上边踩边用灯照草堆下方,注意看虫跳出来,我估计这草堆里起码有20条以上的虫。”小杜上了草堆,我在下面把要用力踩出虫的方向的地面用灯照的雪亮,小杜开始用力踩草堆挤虫,刚两脚下去,首先就蹦出一条色泽艳丽估计30点左右的黄虫,我一网罩罩在,翻来覆去看了看,感觉勉强可以带回家,装进竹筒。我对小杜说:“继续踩。”小杜又踩了两脚,一个黑影又蹦了出来,是一条有40点的大拖肚的青黑蛐蛐。小杜在草堆上来了精神,问我道:“虫不小吧?怎么样?”我说:“虫不小,可是虫形太差,我不打算要,你喜欢你带回去好了。”我边说边抓住虫抵给小杜看,小杜看看似乎不满意,我看小杜没要的意思,随手将虫从网罩中弹到身边杂草里。对小杜说:“继续踩,慢慢用力向下压。”“扑突”又一个大黑影从草堆中跳出来,我连忙一网罩住,小杜也看见一个模糊的大黑影,在草堆上兴奋的问我:“怎么样,是大虫吗?”我捂住网罩说道:“不得了,特大大抓到了,皮没得了。”小杜听我这么说兴奋的从草堆上跳下来,“什么虫啊,特大大?”我说:“你自己看,我估计有100点。”说完把虫抵过去,小杜还没看清楚,我就止不住大笑说:“你虚什么事呀,我还没说完那,大油葫芦呀。”小杜看完,没好气的说:“你搞什么呀,我爬草堆容易吗?”我说:“我们捉虫不是娱乐的吗?你别这么紧张好吗?看你从草堆上跳下来比蛐蛐还快,别把腿扭了。继续爬上去踩,这回我没让你下来,你别自己跳下来呀。”说完,我哈哈大笑。捉虫总是这样的轻松愉快,朋友间因为知道彼此的心情,常开这样的玩笑一乐。随即下来小杜踩出来的虫,真是让我感觉吃惊了,首先是一条比一条大,一条比一条能看,居然红眼睛,绿鼻子的什么样色泽的虫全都踩出来了,有真红虫30多点,小杜喜欢,就给他带回去了,还有一条鸳鸯眼一个眼睛黑,一个眼睛黄也给了小杜,这些怪物,我是不喜欢的。不一会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虫捉了有10来条,也不泛规矩的东西,而且全在30点以上,任何一条我们打算带回家养的,都比在北面两村庄我们所翻出看见的最大的虫,要大许多。草堆已经被小杜踩的坍塌了一半,仅一米来高了,虫也越来越难踩出来了,有时候要踩十几脚才蹦出个东西来,还说不准是油葫芦,还是三尾,还是蟋蟀。就在这时有又个大黑影从草堆里蹦出来,虚光之下,更加显得身躯的庞大,我一罩罩住,果然是条出格的大虫,我估计有60点,象个小油葫芦似的,而且虫还非常规矩,典型的青虫,这回小杜因为距离近了,看的清楚了,伸过头来一看:“我的妈呀,扬州抓虫,这么大的虫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说:“你喜欢,你带回去养了。”小杜一听也不踩虫了,从草堆上跳下来,连忙装虫,手抖抖的半天也没将虫装进竹筒。我说:“你虚什么呀,我来装吧。”我把竹筒竖起,吹了口气,虫自己向上爬进了竹筒。小杜边收拾虫装包,边问我:“还踩吗?大大小小已经踩出来20几条虫了,估计也踩的差不多了,草堆也瘫了。”我说:“换个方向,再踩几脚,我总感觉还没有特别的东西,这条虫是大,但感觉不是斗虫,虫感觉比较嫩,玩玩看看的东西而已。”小杜说道:“今天已经大丰收了,我实在踩不动了,你上去踩两脚,我来照着。”我抬头看小杜果然是气喘吁吁,我把大灯交给小杜自己拿了电
筒上了草堆,这时候草堆已经要散了,我也不顾什么踩法了,东踩踩西踩踩,正睬着小杜喊道:“又有一条大虫从草堆的最下面爬出来了。”我连忙说:“你快罩住呀。”“我还没来得及罩,它又缩进草堆了。”小杜回答说。我听小杜这样说随即从草堆上跳下来,问道:“在哪?”小杜指着草堆的一角说:“刚才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我连忙用手将这块草堆压紧说:“你从后面去踩,向前挤。”小杜慢慢的挤压,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向我的方向挤压过来,这时候一条深色面的青虫从草堆的最下方爬了出来,动作很缓慢,似乎不紧不慢很悠闲的样子,我网罩罩在它身上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仓促。我仔细一看,这虫有40点左右,重青一张整皮,面门硕大,雪白的牙齿。周身有种说不出的光华,用我现在的话说就是---色如雨后澄青。浓重而显得格外的清爽。我不禁喜出望外。连忙对小杜说:“这虫我带回去养,我带回去养。”小杜看了一眼虫似乎不以为然说:“我带的十个竹筒都装满了,自然是你带回去养,我明天回去操操,最多留2,3条养,差不多了吧,天都要亮了。”我抬眼看见东方的天边已经是一道霞光将乌云切开一线白色,微露一丝彤红。
捉虫回家的路上,天色欲亮,雾气弥漫,我们骑车在田埂上穿行,浓厚的晨雾将即将成熟的稻田仿佛盖了层棉被,空气格外的清新,农村特有的气息,和稻田散发出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预示着即将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五十弦翻塞外声
落盆之后,这条扬州虫‘重青白牙’我是越看越喜欢。那一年,我一共捉了数百条扬州本地土虫,仅留了10条饲养,这条‘重青白牙’也是我所留饲养的10条虫中之冠。此虫盆中动态雍容,稳重平和,浓厚而平服的重青翅衣,一副超大而厚的大白牙,六足明净超长,尤其是大腿可以说是拖逶而行。周身宝光嶙峋,总体给人的感觉是厚重稳健。是典型的‘重青白牙’的行为特征。喜欢之余,我给这条‘重青白牙’挂出了我最喜欢的战牌-----美人关。说到这块战牌,一样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和永远留在我们热爱秋虫人心中对曾经历史名虫的追忆。
美人关----是扬州已故虫界泰斗,1915年获巴拿马金奖的扬州百年老字号“谢馥春”化装品,家族企业掌门人谢鼎铭先生平生所创的斗蟋战牌。谢老生平对此战牌情有独衷。上世纪1946年谢老曾经有一条悬挂‘美人关’战牌的扬州本地所产的‘重青白牙’。于沪上力克各路武状元,置三张高台勇夺当年斗蟋花魁!凡后谢老一生中曾经有数条悬挂此战牌的斗蟋叱咤虫坛,一度使谢老声名远播江沪。谢老生平为人谦逊平和,学术渊博,文化底蕴至深。‘美人关’取意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之意。我现在所有的这块‘美人关’战牌是谢老上世纪80年代后制作的烫金有机玻璃战牌,辗转流传到我们手上,我格外的珍惜,我内心格外的珍惜!这里面蕴藏着,我个人对蟋蟀文化的景仰,和对蟋蟀历史的缅怀。每当我看见这块战牌,都给我沉甸甸的思维的异度空间。
那一年,我和师弟小王,虫挚友小杜的整档虫的整体实力,现在想来,都让人惊叹,一来,那一年是扬州人第一次开发山东郯城,那是一块从未开垦的处女地,虫源丰富,尤其是我们前后两次历时10余天的捕捉,战果颇丰。二来,当年的山东宁阳地区的虫源一样要比现在丰富许多,那些典型色泽的虫,现在想来似乎恍若隔世,几不能见了。虫源的衰竭速度总是比时代的进程要快许多,让人颇费思量。
那一年,就是这样的100多条虫里面,最值得记忆深藏的,最值得去回味的,还是那条出自山东宁阳宫村的‘青衣白麻’。在我当年虫事后的文字记录里,是这样记录这条虫当时给我留下的外貌特征的:青衣白麻-----1995年山东宁阳宫村虫,8月30日收得,早秋重26点。
菩提头高突,俯视如五小圆组成,侧视类似鸭蛋立与面门,可谓小寿星头。白路贯顶,麻路极显,顶路外出后内切,耳环细小,色净白。黑面骨头白牙随身。青项晚秋沙毛渐退,后半截项眼极显,前半截赤色胡蜂斑高突,青翅衣紧包扎尖翅。衣纹细腻,边骨极柔。六腿色相无非常特出之处,唯大腿条纹斑清晰有如刀刻。
那一年的‘青衣白麻’,悬挂的战牌叫----“雁翎刀”。
这条‘青衣白麻’在我饲养中有些体会,至今我记忆尤新。首先此虫早秋是炮仗身型,呈圆棍状。晚秋收身尽显高厚。再者此虫在盆中跑盆极速。每开盆奔走极速,如奔马入塌。武烈异常,不可逼视。鸣声如洪钟,隔盆震耳。此虫饲养中平时我几乎不敢开盆观察,每开盆足下生风,势如奔踏,在盆中极速奔跑可达10余圈。然每次奔跑定步之后,在盆中又稳如泰山,纹丝不动!说真的以我当时对虫的理解,我不知道这样的状况是优,是劣。或许是怕光使然。然此虫每每在运动中让我感觉有股杀气从足下流露出来。这是一种至臻的刚烈。
沙场秋点兵
“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扬州自古繁华,文人骚客云集,历史上曾经是歌舞升平,极度浮华的所在。而斗虫的历史也一样由来以久。追述斗虫的历史,在扬州东,南,西,北门中,又以东门为最。在扬州东门不足两平方公里面积的区域内,历史文化古迹比比皆是。当年隋炀帝下扬州看琼花,使扬州的琼花一时名燥古今:“维扬一株花,四海无同类。”著名的‘琼花观’就位于扬州东门。宋欧阳修守扬州郡时也曾经于此遍植琼花。南明时有南明擎天柱之称的抗清名将史可法督师扬州,他的行政公署也设立在扬州东门。建于清嘉庆年间的全国10大林园之一的“个圆”也位于扬州东门。“个园”以竹闻名,“个”字取意“竹”的半边,其灵秀可见一斑。新近开发的扬州大盐商的故居“汪氏小院”和“江总书记故居”都位于扬州东门。
扬州的斗蟋场所多半也聚集在扬州的东门。在1995年以前,扬州斗虫占主导地位的还是扬州本地虫,而1995年以前在扬州斗虫起主宰地位的也同样是扬州玩虫的老前辈,他们对扬州本地虫的理解,和驾努能力,以及斗虫的实力,胜率一直以来是我们小字辈想逾越的坎。我们热爱虫,热爱虫的不曲的精神。而这些老前辈也正是我们在这样的精神驱使下,最想战胜的,最想超越的。我们不可能永远处于前人的荫翳下摸索,虫的精神就是勇往直前,不断的超越,一旦失去了超越的追求,我知道也就失去了玩虫真正的意义。有一座山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对一个真正热爱虫的人来说,是快乐的!
想来,那时的斗虫相对是简单,快乐的。没有太多的金钱主导,大家彼此之间没有太多的猜疑,斗的就是虫,简单的虫!不需要公养,随时可斗,比比斗都可以,那是纯粹的爱好,即便是斗虫的刀光剑影中所寄托的只是我们对---忠,勇,信,义精神上的一种追求,犹如我们曾经痴迷的武侠人物,虚幻中留给我们的是思维中最及至,最大限度的对常胜不输的一种力量的膜拜!
1995年斗虫的序幕在扬州的东门拉开。
那一年,我27岁,师弟小王和挚友小杜都才20出头。我们迫切的渴望胜利,我们迫切的渴望能真正的懂得如何寻求胜利,我们迫切的渴望用胜利来证明自己。这就是每个热爱秋虫的爱好者年轻时都走过的历程。
那一年,9月15日,我生日的这天,扬州东门开场,一轮浩月当空。真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两分无赖在扬州。”我们精选了又精选了4条我们三人一致认可的虫,出场。全部是山东虫,不经意间的4上锋,太轻松的胜利,让我们有些手足无措。那一天回家的夜晚,我一直在思考,以前我们也一直在追求,在努力,但始终感觉要赢得任何一场胜利都十分的艰难。难道真是今天我们的运气好?难道是偶然。我不得而知,但我不相信是运气。我更加愿意相信是格局在改变,不求变化就不会发展,我更加愿意相信是山东虫本身的能力,因为那一天,我们所遇见的4条对手都是扬州本地虫。
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斗下来,地域的差异在我脑海里渐渐的明确起来。‘青衣白麻’如一块精铁,日渐显得光华内敛,铁骨峥嵘。其盆中之势真可谓----欲拔五岳!
秋分之时,我特意多留心观察了,今年我感觉很特别的两条虫,山东的‘青衣白麻’和扬州捉的‘重青白牙’。‘青衣白麻’雪白的斗丝,细小一色的耳环,头色的最顶端渐渐的起一道棱,似乎要把头色和脑盖色一切为二。一副如同死人骨头色泽的牙齿,给人感觉干硬无比。大腿的条纹斑独立清晰如同用刀在白玉上雕刻出的青纹。湛青的衣纹下,给我感觉如一湖湛蓝的湖水,深不见底。它的叫声依旧如钟。行动中有如一把利剑,幽深湛青的利剑!快!烈!严!无形无势中有股莫名的杀气。动如脱兔已经不足以说明它的猛烈,而是行动如怒马奔腾,不可羁绊!我期待着它如同它的战牌的名字一般,是一把能倚天屠龙的----“雁翎刀”!
‘重青白牙’衣翅色泽和‘青衣白麻’一样幽深湛蓝,如出一辙。只是比‘青衣白麻’给人感觉更加的蓝和清。平时几乎不行不动,鸣叫沙哑阔厚。动态稳重。沙毛感觉要比‘青衣白麻’浓重许多。
9月25日,‘青衣白麻’第一次出场,重26点,其实刚收回来我不重视它的最主要原因就是‘青衣白麻’是那一年,我们整档最小的虫,那时候山东虫源丰富,大虫比比皆是,26点已经是不能再小的小虫了,再小估计在那年头就不会收了。第一场就是遇见东门‘东’字号的虫。对方是扬州小杨的一条早路虫,小杨和我关系不错,告诉我说这虫是晚捉,捉回就斗,在家斗了4个,现在上场走了3路,已经7上锋了。双方下虫芡草,一看对方虫的牙齿,一副吃人的大黄板。我内心吓一跳,对小杨说:“乖乖龙的东,扬州今年第一大牙被你捉到了。”小杨笑笑说:“还别说,扬州我捉了这么多年虫,真没捉过比这虫牙齿大的虫,就是40点的虫牙齿也没它大。”说着两方已经拔栅对头,‘青衣白麻’站在栅中间,一动不动就象死的一般。我内心嘀咕:“平时在盆里,你都不给看,奔跑个不停,下栅要斗了怎么死的一般了撒。”两虫四须相交,‘东’字号小杨的大牙,只是叫,就是不肯上来,好不容易芡足了,到‘青衣白麻’面前,一搭牙没看清怎么咬的,小杨的大牙就开始虾球转,而且转个不停。再也没牙了。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交口,只听见监板已经叫提虫了。小杨还在和监板申辩:“这能算交口吗?”监板说:“我已经报过交口,就是交口了。没交口你的虫怎么自己虾球转滴?”小杨无语。
隔了三天,9月27日,我又带‘青衣白麻’等虫上场。小杨悄悄的问我:“那天和我大牙斗的那条青虫,你今天带来了吗?”我回答说:“带来了,什么事?”“等会你这条虫出场,告诉我一声,你这条小青虫,皮没得了,到今天我的大牙还在盆里虾球转呢。我等会帮你虫的花。”小杨神秘兮兮的说。
说真的,关于‘青衣白麻’打斗的场面,我实在是难以述说的精彩纷呈,因为实在是太简单了,简单的让人不可思义,今天‘青衣白麻’依然如死虫一般大叫两声,站在栅中央一动不动,来虫搭口,转头就跑,虫形具失,已经如鸭子般爬行。我可以说这两路,根本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交口,因为‘青衣白麻’根本没用力收口。我很迟疑,是真的这么厉害?还是对方虫有毛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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